“我說秦將軍,你講點道理好不好?要不是我,你現(xiàn)在早成北蠻人的刀下亡魂了!我救了你的命,你不說謝謝就算了,還張口閉口要殺我?”
“再說了!現(xiàn)在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嗎?你看看你的傷口!”
他伸手指了指,又覺得不妥,趕緊縮了回來。
“再不處理,毒氣攻心,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是你的小命重要,還是那……什么重要?”
他的話,雖然粗俗,卻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秦舒雅那幾近失控的情緒上。
她當(dāng)然知道,自己傷得有多重。
她也知道,若非此人,自己和麾下最后的血脈,早已盡數(shù)折在了山坳里。
可道理是道理,情感是情感。
讓她在一個剛剛撕開了自己衣服的男人面前,赤誠相見,接受他的治療……
一想到那樣的畫面,她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恨不得立刻找條地縫鉆進(jìn)去。
“我……我寧可死!”
她別過頭去,聲音里帶著一絲決絕的哭腔。
“嘿,你這人怎么油鹽不進(jìn)呢?”
林昊也火了。
“死?你想死,我讓你死了嗎?我費了那么大勁把你救回來,你要是死了,我找誰領(lǐng)功勞去?
再說了,你手下那幾十號兄弟怎么辦?
他們拼死把你護出來,就是為了讓你在這里尋死覓活的?”
“你……”秦舒雅被他一番話,噎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是啊,她不能死。
父親的仇還沒報,秦家的槍還沒倒,幽谷關(guān)三百袍澤的血,還未得昭雪。
她看著眼前這個嬉皮笑臉,說話氣死人,卻又句句在理的年輕隊正,心中五味雜陳,陷入了天人交戰(zhàn)之中。
林昊見她態(tài)度有所松動,也緩和了語氣。
“這樣吧?!彼肓藗€折中的辦法,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不由分說地蓋在了秦舒雅的身上,只留出受傷的右肩。
“這樣,給你治,行不行?我保證,不該看的地方,一眼都不看!我要是多看一眼,就讓我天打雷劈,娶不到第四個老婆!”
看著他那副信誓旦旦又有些滑稽的模樣,秦良月心中那股滔天的怒火,竟是莫名地消散了幾分。
她看著蓋在自己身上,還帶著男人體溫和淡淡汗味的衣衫,又看了看他那張在火光下顯得格外真誠的臉,緊咬的嘴唇,終于緩緩松開了。
她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最終,幾不可聞地,從鼻腔里“嗯”了一聲。
那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卻也代表著她最后的妥協(xié)。
林昊如蒙大赦,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得嘞!將軍你忍著點,可能……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