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見月隱忍咬唇,她恨不得明日就離開裴府。
但避免暴露,仍舊裝作什么都不知情,繼續(xù)入睡。
翌日清晨,蘇見月要去拜見裴府主母宋氏,路過后花園時(shí)聽見一句話:
“你們說,那位新科探花郎的夫人蘇見月,與昔日裴兄院里的忍冬相比如何?”
乍然聽見了‘忍冬’兩個(gè)字,令蘇見月應(yīng)激般回眸。
發(fā)現(xiàn)花園中亭臺樓宇,有不少人佇立著,或站或躺,皆是恣意慵懶的權(quán)貴子弟。
這些都是裴景玨的友人,也是蘇見月童年時(shí)候的噩夢。
她永遠(yuǎn)不會忘記這些人是如何霸凌她的,扯著她的辮子嘲笑,或是把她推入冰湖里面玩樂。
特別是方才說話的那個(gè)男人——趙云起,她最恨的男人。
裴趙兩家是世交。
從前趙云起就常來裴家找裴景玨,每每見她時(shí),總拿那雙狐貍眼盯著她看,甚至玩味向裴景玨提議過,說要將她借去玩兩日。
裴景玨不在意,但他不知道被借走后,這男人如何調(diào)戲的她。
就像現(xiàn)在一樣。
“那新科探花的夫人長得豐腴漂亮,讓我想起了忍冬,若是忍冬沒有離去,怕是身段也跟她差不太多,纖腰豐乳,就算是醉紅樓的頭牌見了都要自愧三分,裴兄,你說是不是?”
貴公子們的笑聲刺耳,蘇見月聽得想吐。
這些男人從來如此,包括裴景玨,她都長得那么丑了,還是個(gè)啞巴,這些人都能瞧見她最惹眼的一點(diǎn),便是身段。
她天生身段長得好,該瘦的地方瘦、胖的地方胖,所以不過十四歲就被裴景玨破了身。
但男人從不顯山露水,直到她十六歲時(shí)才被這些同僚發(fā)現(xiàn)。
還記得趙云起震驚,語氣帶著破酸的意味,嘲諷:“裴兄,你可是堂堂丞相,眼見要同我家表妹訂親,怎得選那種丑婢做通房?也虧你吃得下!”
那時(shí)裴景玨搖晃著茶盞,霧氣模糊他的眉眼,冷淡道。
“只是消遣而已?!?/p>
消遣。
她曾默默放在心尖上的主子,把他當(dāng)做熬過漫長黑夜的消遣。
蘇見月痛得要命,因此從那一天起,她就消失了。
離開了裴府,任由裴景玨找了她許久,她也沒在意。
畢竟不需要在意,裴景玨的母親下了命令,說只要她敢再靠近裴景玨一步,就會發(fā)賣她的父親母親。
盡管,六年過去,她父母親終究也死了。
死在瘟病里。
蘇見月倏然悲從心來,連忙轉(zhuǎn)身就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