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止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棺槨前。
他顫抖的手撫上她冰冷的臉頰,那曾經(jīng)溫
軟鮮活的人,此刻只剩一片死寂。
“是我錯了,是我瞎了眼,信了那蛇蝎女人,是我負了你”
他語無倫次,滾燙的淚水砸落在她身上,悔恨不已。
“阿穎,你說得對,我早就被這龍椅泡爛了骨頭,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你才是我唯一的來處和歸途啊!”
他伏在棺沿,如同瀕死的困獸,肩膀劇烈聳動著,幾乎喘不過氣。
帝王威儀碎了一地,只剩下一個痛失所愛、追悔莫及的可憐人。
“陛下”
椒房殿的宮女春枝紅腫著眼,捧著一個紫檀木匣上前,聲音哽咽。
“娘娘取血昏迷,醒來那日,撐著寫了這個,讓奴婢務必在適當?shù)臅r候,交給您?!?/p>
裴淮止猛地抬頭,眼中爆發(fā)出最后一絲近乎乞求的光芒。
他幾乎是搶奪般抓過木匣,顫抖著打開。
里面只有一張素白信箋,上面正是他無比熟悉的的筆鋒。
裴淮止:
提筆寫你名字時,竟覺恍如隔世。七載光陰,像一場荒誕又刻骨的夢。
曾以為你我異世相依,情比金堅,足以抵擋這封建王朝的千年沉疴。你為我筑金臺,我為你謀江山,我們笑談要用現(xiàn)代知識開萬世太平。
那時滿園鳶尾盛放,你說這便是只屬于我們的天下。
現(xiàn)在想想,才發(fā)覺自己何其天真。
從你帶回南蘊雪,道出那“情非得已”的借口開始,一切便已崩塌。
你許她位份,立她為后,縱她用鴿血構(gòu)陷,甚至親手割開我的手腕取血救她,從那時起,我心慕的那個男人,就已經(jīng)死了。
小桃的死,我喪子之痛,我腕間的血這七年,你予我的不再是愛,是淬毒的枷鎖,凌遲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