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津并沒回答那道槍傷是怎么來的。
關于他臥底的經歷,是絕密,舒晚也自覺地沒有多問。
上好藥,她重新躺回床上,拉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孟淮津放好醫(yī)藥箱,回到她的房間,準備躺在外面。
舒晚看見,手腳連用擺成個大字型:“這是我的房間,您的房間在對面?!?/p>
見她終于有了幾分松弛感,不再清冷故作成熟。
男人居高臨下睨著她,片刻,恍若未聞似的,用手撐著半壓在她身上,聲音蠱惑威脅:“我是睡你的上面,還是睡側面,你自己選?!?/p>
“……”
這可是會拿真槍嚇人的!明亮的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鋒利嚴肅的輪廓,舒晚迅速往里面挪了挪,騰位置給他。
“為什么要把以前喜歡的床單給換掉?!彼麊问謸七^她小小的一團,頭抵在她軟香軟香的脖頸邊,聲音輕輕淺淺。
過半的夜色里,是舒晚微涼的聲音:“人又不是一輩子只能有一個愛好,我以前可以喜歡粉色,現(xiàn)在自然也有權利喜歡灰色?!?/p>
“說得好。”男人難得附和,“還有什么習慣變了?一并說給我聽?!?/p>
“困?!笔嫱砣嘀?。
他抬手關燈:“嗯,那睡?!?/p>
被他身上冷冽的清香味道所霸占,舒晚怎么可能睡得著。
窗簾沒拉,她能看見黯淡的月亮掙脫烏云,清幽月色滲入窗臺,深夜的天空,是幽藍色的。
好片刻,她喃喃道:“不致命的情況下,子彈打進肉身是什么感覺?”
搭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頓,孟淮津低聲回說:“最直接的感覺是疼痛;然后是灼燒感,子彈高速穿過身體,與組織摩擦產生熱量,會有被烈火灼燒的感覺;最后是麻木感,大量的失血,會導致神經功能受影響,以及血液循環(huán)受阻,這也是最危險的一個環(huán)節(jié),挺不過,就是喪命?!?/p>
疼痛,灼燒,麻木,喪命……舒晚緊緊攥緊被子,低聲苦笑:“不致命都這么疼,致命的得有多痛。舒先生跟孟女士……他們可真勇敢啊,因為一道命令,竟然就真的飲彈自戕了?!?/p>
手臂收攏,男人的呼吸重了幾個度,抱她更緊,良久才出聲:“別想了?!?/p>
“您能給我個準話嗎,他們究竟是慷慨赴死,還是畏罪自殺?”
“在你心目中,他們是什么樣的人?”孟淮津輕聲反問。
舒晚想了想,搖頭:“我不知道,那段時間外界把他們傳得壞事做盡、喪盡天良;可在我的認知里,媽媽巾幗不讓須眉,爸爸忠肝義膽誓死捍衛(wèi)。可是,卻是那樣的結局,最終,我也不知道該相信什么了?!?/p>
寬大的手掌拂過她一動不動的眼皮,迫使她閉眼。
很長的一段沉默。
就在舒晚快睡著時,才又聽見他低醇暗啞的聲音:“要相信你自己的判斷?!?/p>
。
翌日,舒晚穿戴整齊準備提前去上班,孟淮津卻破天荒地說:“陪我去趟中醫(yī)館?!?/p>
“嗯?”她頗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