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津的電話打進來時,她正在一家非常有格調(diào)的、古香古色的手工圍巾店里挑東西,沒聽見包里的手機震動。
西城的冬天遠比北城冷,舒晚去的時候雖然沒有下雪,但氣溫已經(jīng)很低。
她看中了條灰白色的圍巾,摸上去軟軟的、暖暖的。
原本想買給孟淮津,一聽老板娘說是情侶款,她就更喜歡了,果斷要了兩條。
老板娘去裝圍巾的間隙,舒晚往二樓的窗邊挪步,打算看看西城的夜景。
誰知,意外就發(fā)生在此時。
她記得自己并沒蹭到那根撐窗戶的竹竿,但就因為她的靠近,那根竹竿突然就松了……
舒晚心嘆一聲不好,猛地往下看去,硬梆梆的竹竿已經(jīng)從天而降,砸向了人來人往的街頭,準確來說,好像是落到了一位行人的肩上。
人怎么能闖這么大禍?!
而比這更致命的是,上一次因為撐窗戶的桿子掉下樓砸中行人而產(chǎn)生故事的……還是潘金蓮和西門慶!
不過當時舒晚沒心思想這些,第一反應(yīng)是踏踏踏跑下樓,確認有沒有傷到人。
于燈火闌珊的長街上,舒晚看清那人是誰的瞬間,呼吸頓時僵滯,有好幾秒都沒說出話。
“遇見鬼了嗎?”蘇彥堂睨著她仆仆風塵的臉,察覺到她眼底蔓延的驚惶,低著嗓音問。
孟川說他家是西城的,舒晚這才想起。
數(shù)九隆冬,蘇彥堂身著一襲灰色大衣坐在輪椅上,眼底始終含著風清月明的笑,仿佛即便是山崩地裂,也能在他的笑里煙消云散。
她看了眼落在地上的桿子,又看了看他。
“是覺得我很丑,還是覺得我沒西門慶好看?”
“……”
他這張臉,完全能讓人忽略他腿腳不便的事實,一點兒都不丑。
可他口中“西門慶”這個名字,聽上去實是在沒多正經(jīng)。舒晚突然覺得,剛才就應(yīng)該砸到他才好,砸重點。
下一刻,蘇彥堂就輕笑,“讓我猜猜你在想什么?這人看著斯文,嘴怎么這么浪,怎么不砸死他?!?/p>
“………”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沒砸到我,只是打中了我的椅背?!蹦腥说慕廾婚L不短,非常濃密,跟她對視時,真摯虔誠得叫人匪夷所思。
收回思緒,舒晚這才淡淡沖他頷首:“抱歉蘇先生,如果真的有砸到,我現(xiàn)在就帶您去醫(yī)院做個檢查?!?/p>
那邊微微挑眉,云淡風輕:“不碰你瓷,真沒傷到?!?/p>
這時,樓上的老板娘趴在窗戶上問她還要不要那兩條圍巾。
舒晚答說要的,躬身去拾起那根竹竿,再次向蘇彥堂點點頭,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塊毯子?”他輕飄飄的聲音傳來。
上次說還他一條毯子,后來也沒機會再遇見,這事兒便不了了之。
舒晚腳步一頓,回眸掃了眼街邊攤位:“蘇先生那條毯子的價位,這里沒有?!?/p>
蘇彥堂目光澄澈狡黠,“我沒那么講究,舒小姐隨便買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