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站在迷霧之中,長發(fā)在風(fēng)中獵獵飛舞,他的眸光如寒冰一樣凝固,掃視著面前滿身圣徽、卻早已失去“圣潔”本質(zhì)的馬特里昂。
“沒有你們的威逼利誘,蒂芙妮怎么會背叛我們?”
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咬牙切齒的鋒銳,不過轉(zhuǎn)瞬笑意如刀鋒劃過,“雖然她讓我們很失望……但你們做事的手段比深淵的惡魔還要骯臟。光明?哈,你們也配?”
這話一出,仿佛一道鞭子裹挾著雷霆之怒,猛地抽在馬特里昂心頭。那位教廷審判官臉色一瞬蒼白,額角青筋暴跳,卻強(qiáng)撐著不讓自己后退一步。
“異端……”他的牙縫里擠出這個字,像是咀嚼著毒蛇的毒牙,“你遲早會死在這里?!?/p>
墨緩緩前踏一步,腳下的塵土仿佛因他的怒意而微微震顫。
“我死在這里?”墨微笑,那笑容寒意透骨,“你知道嗎?你們這群打著神明旗號的走狗,我見一個滅一個。你看不出來嗎?星落還活著,我們都還活著。”
“你們那座虛偽的高塔正在坍塌,而我們,正在地下重塑新的秩序?!?/p>
馬特里昂的手指在顫抖,他的圣徽微微發(fā)亮,卻沒有回應(yīng)任何神力。仿佛神明的目光,也暫時(shí)從這場對峙中移開了視線。
“別妄圖用你那一口咒罵來掩蓋你心中的懼意?!蹦渎曊f道,聲音像冰霜落在鋼鐵上,“你們詛咒的越多,越說明你們害怕了。因?yàn)槟銈兠靼祝覀兓貋砹?。而這一次——我們不會再留情。”
馬特里昂低頭咬緊牙關(guān),卻終究不敢再回嘴。
風(fēng)沙中,墨轉(zhuǎn)身離去消失在了迷霧之中,馬特里昂似乎看到了黑袍如墨色浪潮,掠過殘破的圣徽與倒塌的祭壇。只留下一句話,在風(fēng)中飄蕩:
“等著吧,你只是第一個被審判的罪犯?!?/p>
馬特里昂的身形微微搖晃,仿佛被墨最后一句話擊中了靈魂。他想要怒吼,想要高舉手中那柄鑲嵌著圣屬性魔核的審判之劍,宣告異端的罪行——但他握劍的手在顫抖,連一絲圣光都無法凝聚。
因?yàn)樗?,墨說的沒錯。
他怕了。
從星落失蹤的那一日起,整個教廷就籠罩在一層莫名的陰影之中。那些本該被肅清的叛徒?jīng)]有一個真正“死透”,反而一個個像幽靈一般重返大陸,甚至傳說中的“月隕”情報(bào)網(wǎng)也浮出水面,滲透到教廷的每一個角落。
連教皇冕下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墨——星落的左膀右臂,如今在地下世界幾乎呼風(fēng)喚雨,許多原本忠于教廷的貴族、騎士團(tuán)和祭司,正暗中投靠他。
馬特里昂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抬頭迎上墨離去的背影,目光如釘,但眼中的怒意卻逐漸被一絲掙扎與遲疑取代。
“你們是被神明拋棄的一群人……”他喃喃道,仿佛在為自己編織一絲最后的慰藉,“哪怕你們爬出地獄,神圣的火焰終將把你們徹底焚盡。”
墨的腳步停了一下。
他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開口:“你說的神明……是那個躲在神座后,看著你們把無辜之人釘上火刑架而一言不發(fā)的神明嗎?還是那個允許你們用‘救贖’為名,在白天bangjia,在夜里屠殺的神明?”
他輕笑了一聲。
“若真有神,我想祂早就不和你們站在一邊了?!?/p>
馬特里昂的嘴唇抖了抖,卻終究沒能說出一個字。
沉默,像一只老鼠,在廢墟之間爬過。夕陽投下斜長的影子,把兩人之間的裂痕拉得更深、更遠(yuǎn)。
而這時(shí)——
一陣詭異的風(fēng)從遠(yuǎn)方吹來,空氣里開始彌漫一股若有若無的熾熱氣息。像是熔巖深處翻騰著的低語,又像是某種古老存在的呼吸。
馬特里昂臉色微變,猛地抬頭。
“……火焰?”
墨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