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枝急得要跳起來了,但她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晏山青這是鬧哪出?難道是識破偽裝了?那不應(yīng)該罰他們?nèi)呔毠ε_嗎?這是在干什么?烏以靈也被這話砸得眼冒金星,她不可置信地望著晏山青,甚至忘記了掙扎。
但晏山青似乎沒有多解釋的意思,他極為自然地把烏以靈揣進(jìn)袖子里,又吩咐林昱南通傳各修系日后在路上不得隨便斗法以免傷了這些動(dòng)物,最后再讓他把兔子和狗帶走。
一套動(dòng)作下來行云流水,絲毫沒給烏以靈說“不”的機(jī)會,甚至蘇煙枝和安慈也愣在原地忘記思考,只能呆呆地被林昱南抱走。
等烏以靈費(fèi)了好一番力氣從袖口扒出來時(shí),才發(fā)現(xiàn)到了個(gè)全然陌生的地方。
眼前竹影瀟瀟,林間月光疏漏有如殘雪1,竹林后是間樸素的老屋,屋外白梨幾株,水井一口,看著不像是享譽(yù)盛名的大師兄,倒像是個(gè)苦修,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烏以靈的錯(cuò)覺,她總覺得這里鬼氣森森的。
屋里同樣古色古香,黃梨木的桌上只擺著筆墨紙硯,鴉青色窗紗下白梨飄落,乍一看倒終于有點(diǎn)名門正派那味了。
嗯,如果忽略他書柜上擺著的那一排頭骨的話。
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骨頭,看著像人又像妖,空洞的眼窩深不見底,上面還精心鑲嵌了珠寶靈石,在燭火搖曳里散發(fā)著極為詭異的光彩,與這森森白骨居然詭異地相得益彰。
烏以靈脊背上的毛瞬間炸起來了。
晏山青回頭時(shí),看到的就是她這副弓身戒備的樣子,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眉頭輕挑,“那是我誅殺的魔物,不用害怕。
”信你就有鬼了。
烏以靈心想誰會把魔物的骨頭擺家里?往骨頭上鑲寶石又是哪方面的癖好?晏山青見她依然滿眼警惕,反而輕笑一聲,溫涼如玉的手掌輕輕順著她的毛發(fā),不厭其煩地重復(fù)了一次又一次,就好像真的在安撫受驚的小貓般。
烏以靈暗忖這死變態(tài)為什么不揭穿她,莫不是在故意尋她作樂?但這也不像晏山青這種冷心冷情的人會做的,他究竟想干什么?于是烏以靈假意放下警惕,佯裝聽話地窩在晏山青手邊,想看看他意欲何為。
晏山青依舊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小貓烏黑柔軟的絨毛,但他的目光卻是格外幽深,仿佛在透過這具貓的軀體看著什么,他忽然開口,語氣玩味而試探,“真的不愿意做我的靈寵?”烏以靈垂著腦袋,下意識搖頭。
但她很快聽見頭頂傳來悶悶的笑聲,抬頭果然對上了男人含笑的眼睛。
“還挺機(jī)靈。
”片刻之后,晏山青走出門。
待晏山青走了,烏以靈立刻彈起身,她快速跳下桌,準(zhǔn)備就近從窗口逃出去。
但在跳出窗口的前一刻,烏以靈忽然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也許是貓的嗅覺比人靈敏得多,她隱隱約約聞到了淡淡的青提靈果味和茉莉花茶味,在墨香與烏木的沉靜味道里,這縷甜香便顯得格外清晰。
腦中白光一閃而過,烏以靈想也沒想便瞬間明白過來,晏山青曾試著復(fù)刻過她做的奶茶,就在這間屋子里!帶著寒意的夜風(fēng)吹得烏以靈渾身發(fā)涼。
既然自己還活著,就說明晏山青還沒有成功。
如果讓他成功了,等待自己的下場是什么?只有價(jià)值利用殆盡后的死路一條!烏以靈飛快跳出窗口,求生的本能迫使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離這片竹林,竹影斑駁,樹影幢幢,仿佛躲在暗夜里扭曲竊笑的鬼影,無形的鬼魅張開血盆大口,追逐著似要把她吞下。
目送著那個(gè)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月下,晏山青才重新推開門。
他將手里那支方才在屋外點(diǎn)燃的香燭放在桌上,雖然此刻已經(jīng)熄滅,但幾縷青灰間還殘存著特意調(diào)配的花果香。
對待心思活絡(luò),總想拜托掌控的小貓,還是要時(shí)刻威脅一下得好。
昏黃燈光下,晏山青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桌面,光潔如新的黃梨木上,不知何時(shí)留下了幾個(gè)小小的泥巴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