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安備,隔日,完顏什古令人牽馬,把趙宛媞強(qiáng)拉出府,硬要她來城外學(xué)騎術(shù)。
“阿,阿鳶?”
并不知曉完顏什古的目的,趙宛媞莫名其妙,她不是不想學(xué)騎馬,可完顏什古根本不給她打個準(zhǔn)備,她正與胞妹在院子里修剪花枝,不待反應(yīng)就被拽走
匆忙間,只來得及換了身衣裳,是女真女子穿的樣式。
雖說照她身形做的,但畢竟長久在漢地,趙宛媞很不適應(yīng),總覺得渾身不對勁,要么腰緊了,要么鞋硌腳,總之別扭到極點,頭上還被扣一頂毛茸茸的氈帽。
完顏什古卻不理會她,板著個臉,話也不說幾句,一反常態(tài),把她帶出來丟在空曠的原野上,揚(yáng)手揮鞭,兀自馳騁去別處,留個馬屁股給趙宛媞看。
天高云淡,四面遼闊,喊完顏什古的聲音還未傳遠(yuǎn)就散了,趙宛媞試圖叫她回來,可完顏什古越跑越遠(yuǎn),一會兒便剩道殘影,不知往哪兒去,快看不清了。
似乎又變回之前那個喜怒無常,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郡主,趙宛媞猜不著她心思,叫是叫不應(yīng),追又沒法追,她甚至不會上馬,拿著馬鞭茫然無措。
她是在生氣么?
早知那天不把她綁住了,圖惹是非,趙宛媞嘆氣,看看身邊安然吃草的踏霜,一股難言的郁悶滯結(jié)xiong口,她骨子里總有些帝姬的嬌慣秉性,不由想:我何時受過這樣的輕慢?
從來是被人恭恭敬敬捧著的,現(xiàn)在卻
亡國的傷痕隱隱作痛,趙宛媞一來是被完顏什古丟著不理而感到委屈不安,二來是這些日子逐漸對她任性,免不得生出埋怨和不忿。
她不教,倒自己琢磨算了!
把馬鞭收在腰后,趙宛媞偏要爭口氣,心一橫,走去踏霜身邊,先摸了摸它柔順的鬃毛,輕言細(xì)語地,“踏霜,待會兒你乖乖的哦,我好上去,放心,我不重的?!?/p>
管他有用無用,好歹是給自己鼓勁,叫心里有點兒安慰。
輕輕對著踏霜的脖子撫摸,趙宛媞其實緊張得很,手心不覺沁出汗,踏霜倒十分乖順,蹭一下趙宛媞,聳了聳鼻子,又低頭自顧自啃食新鮮的草,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站著不動。
“好馬兒。”
像是哄孩子,趙宛媞摸摸馬頭,小心挪到旁側(cè),看踏霜脾氣仍然平穩(wěn)和順,便抓住馬鞍,右腿使勁兒蹬地,身子往上挺,抬腳踩住馬鐙。
呼,別緊張,肯定能上得去的心里默默祈禱,趙宛媞深呼吸,發(fā)力想攀上馬背,然而她踩住馬鐙使的是右腳,左腿不順邊,根本沒法跨去馬背上。
趙宛媞沒經(jīng)驗,一慌,提起的氣頓時泄走,身子變得沉甸甸,她想下去重新來,可右腳已經(jīng)被馬鐙掛住,踏霜是名種馬,偏高,趙宛媞抓著馬鞍幾乎懸在馬背一側(cè),慌亂中,伸直左腿繃住腳尖往下摸索,卻半天沒踩到實處。
上不去,下不來,趙宛媞又不敢放手,腦袋一陣空白,就這么尷尬地掛在馬身上。
踏霜本來美美地吃草,感覺一側(cè)垂重,不舒服地晃了晃,趙宛媞更嚇得不敢動,像只壁虎扒著馬鞍,踏霜鼻子噴出氣,不滿地哼了兩聲。
它沒遇過哪個主人掛背上不下去的,大約覺得煩,竟邁開腿朝前行走,一面走一邊甩,想把身上的累贅?biāo)は氯ァ?/p>
趙宛媞嚇得差點兒哭了,“踏霜,踏霜你別亂走,我,我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