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股全新的氣息,貧道從未見識過的。
一種全然陌生的傳承?專門克制陰靈的法門?不,應(yīng)該是專門克制陰靈黑暗的傳承。
怪臉道士心底涌起本能的害怕情緒,不斷地催促他快速逃離遁走,但怪臉道士的理智卻絲毫不予理會,他相反還感到躍躍欲試,他很好奇,除了雷法以外還有什么能夠破開他這一具堪比精鋼宛如銅水澆筑的身軀,而且,似乎還在先天屬性上專門克制他。
他感到十分好奇,他渴望開開眼界。
怪臉道士將心底涌起的害怕情緒徹底壓制住,臉上掛著隱隱的笑意,滿懷好奇與興奮注視著邱閑遇的動作。
邱閑遇又再一次口宣了一遍佛號,將合起的雙手輕輕放下,一腳往身前跨出一個大步,令一只腳稍稍往身后撤一小步,再而一只手前伸豎起,另一只手向后平伸。雙目炯炯有神,凝視著前方的怪臉道士。
張清燭看著邱閑遇師兄的把式,感覺待會使出來的會是個掌法,果然,邱閑遇在起手式定住一刻鐘之后,身體動了,在身體動作的剎那,全身的氣息凜然爆發(fā),原先高大的身影隱隱有著龍虎山道人普遍表露在外的飄逸出塵的氣質(zhì),而此時變換的氣質(zhì),依舊出塵,可卻一臉莊重肅穆,正是寶相莊嚴(yán)。
邱閑遇的氣質(zhì)凜然變化,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這種變化不止張清燭感到驚奇,更是讓邱閑遇正對面的怪臉道士感到劇烈的心悸,心臟猛然一個劇烈的搏動,全身的神經(jīng)感觸立時間緊張,全身繃緊。
這一下,怪臉道士施??∈菑氐状_認(rèn)了:眼前這個道人所施展的功法,或者更寬泛的層次講,他身上的傳承,對自己有著先天的克制,有著雷法那樣的優(yōu)勢,或許,還要更有震懾力一些,可能是致命的克制。
……很可能是致命的克制。
原本隨風(fēng)飄飄的寬大道袍,此時卻在一股大力下向前扇去,吹刮起一陣狂風(fēng),狂風(fēng)中蘊含著一道道磅礴的掌風(fēng)拳勁,讓人心頭突跳,臉上生疼。
張清燭有些駭然,好渾厚的力量,怎么掌法一變就會有這樣的威嚴(yán)氣度,現(xiàn)在的邱師兄活生生一頭兇獸??赡苁翘焐`覺敏銳,也可能是守宮虎對氣息方面的敏感在他身上有所投射,此刻他感覺到邱閑遇的身體內(nèi)澎湃的能量,氣血之旺盛,簡直不像是個道士,倒像是一頭龍獸。
張清燭想到這里,不僅愕然,隨即訝然失笑,邱師兄原本就不是人,經(jīng)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好像有些忽略了,說不定邱師兄還是個大妖或是兇獸的血脈后裔呢,只是奇怪的一點,他平常怎么沒能感應(yīng)到邱師兄身體內(nèi)那如大河奔騰般的氣血,是因為此刻跟人交手動武才顯露于外?平時體內(nèi)的真氣運行游走并不劇烈,所以能夠很好的隱藏于內(nèi),不讓旁人輕易感知?
不,不對,剛才最開始的一對掌,兩人拳掌交鋒,也同樣是真氣鼓蕩,可他絲毫未曾感到邱師兄體內(nèi)的旺盛之極的氣血,這是為什么呢?
是龍虎山的道家法門掩蓋住邱師兄他身上的氣息了嗎?還是邱師兄身上的氣息原本就有禁制,而是只有佛家功法浩蕩出來后,他身上的氣息的禁制才會破開,將他身上原本的氣息散發(fā)出來?
張清燭認(rèn)為,極有可能是這樣。一個妖族修習(xí)龍虎山的道法,恐怕是不那么容易的,一個根本的麻煩,最大的門檻:是氣息,是本源的沖突,妖氣對龍虎山真氣的不相融合。要解決這個問題,想必當(dāng)初邱師兄的師父胖道人是費盡了無數(shù)的心思吧?
而一旦施展佛家的功法,他身上那個禁錮妖氣的禁制會敞開,很大可能是佛法更能夠鎮(zhèn)壓和渡化妖氣,不讓妖氣在身上掌握主導(dǎo),就這樣,再通過佛法勾連道法,讓一個妖族施展道法,讓一個妖族施展龍虎山道法,施展龍虎山雷法。
而一旦身上的妖氣浩蕩彌漫,一下子就將邱閑遇師兄滂湃的氣血釋放出來,被張清燭這樣靈覺敏銳的人給感應(yīng)出來了,在張清燭的感知中,此時的邱閑遇宛如汪洋肆虐,卻偏偏又有著晚秋的寧靜與恬淡。
像張清燭他自己倒是沒有這個困擾,龍虎山的血脈太過霸道了,他雖說是個半血,體內(nèi)有一半的狐族血脈,但是龍虎山張姓霸道強橫的血脈完全將狐族的血脈擠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里,至于妖氣,他從小到大都沒有感受到過,當(dāng)然,如果他能夠感受得了的話,他師父張宏遠老道必定會用盡各種辦法把他身上的妖氣祛除,龍虎山道人絕不會允許任何玷污他們血脈的東西在身體內(nèi)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