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在無盡的黑暗與冰冷中不斷下墜。
歲拂月的世界里只剩下黏膩的觸感和那令人作嘔的嘶吼。
她以為自己會就這樣被黑暗吞噬,像瑪莎修女一樣被這不知名的怪物拖入更深的地獄。
然而,一陣忽明忽暗的光亮,卻頑強地刺破了這層層迭迭的黑暗,將她瀕臨崩潰的意識重新拉回現實。
是那盞油燈。
燈芯里的油即將耗盡,火苗在最后的掙扎中劇烈地跳動著。
“不要……不要碰我!”
這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帶著濃重的哭腔,她用盡全力掙脫那只纏著她胳膊的觸手,從地上拿起油燈,企圖用油燈里的火苗去燙它。
出乎意料的是,那原本在她身上肆意游走不斷收緊的無數觸手,在聽到她這聲微弱的抗拒后,竟然真的停了下來。
它們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的機器,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那條正試探性地觸碰著她嘴唇的觸手尖端,也只是停在那里,不再有下一步的動作。
整個儲物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凝固般的死寂。
它……聽懂了?
這個荒誕的念頭讓歲拂月的大腦再次陷入了混亂。
而那即將熄滅的油燈,將她的恐懼又一次推向了頂峰。
如果連這最后一點光都消失了,她不敢想象自己將要面對什么。
絕望的淚水終于沖垮了理智的堤壩,順著她蒼白的臉頰無聲地滑落。
晶瑩的淚珠滴落在纏繞著她脖頸的觸手上,帶來一絲冰涼的shi意。
“φψ#”(老婆怕黑嗎?)
一個扭曲而又帶著一絲困惑的意念,再次直接闖入了她的腦海。
下一秒,一個讓歲拂月畢生難忘的充滿了血腥與扭曲溫情的畫面發(fā)生了。
一條離油燈最近的、最為粗壯的觸手,突然劇烈地扭動起來。
它像一條自相殘殺的巨蟒,狠狠地咬向了自己的中段。只聽“噗嗤”一聲悶響,它竟然硬生生地從自己身上撕下了一大塊灰黑色的、還在微微蠕動的肉塊。
黑綠色的汁液從傷口處噴涌而出,濺得到處都是。
然后,那條受傷的觸手,像是獻上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將那塊還熱乎乎的屬于它自己的肉,扔進了油燈那微弱的火苗里。
“噼啦——”
油脂燃燒的聲音響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焦臭味彌漫開來。
那即將熄滅的火焰,在得到了這詭異的“燃料”后,猛地再次熊熊燃燒起來,將整個儲物間照得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