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坐轎!”
眾人將白秀娥扶到棺材里坐下,他們擔(dān)起那副薄皮棺材,那棺材便成了新娘子的喜轎。
周三吉兩步走到周昌跟前,伸手一扶周昌,卻導(dǎo)致周昌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歪倒在他的身上。
幺孫的身體像一塊化不開的冰坨坨。
周三吉扶穩(wěn)了周昌,在其他人的協(xié)助下,把周昌背了起來。
他明明身形瘦削,比周昌矮小太多,此時卻氣力極大,背起周昌,也似乎毫不費(fèi)力的樣子。
看著周三吉眼皮上那雙漸漸變紅的‘墨眼’,周昌猜測,這或許就是對方能將自己背起來的主要原因。他這時聽到周三吉的問話聲,有些低沉:“你還是動不了嗎?”
周昌答道:“動不了?!?/p>
“醒魂咒也念了,回命符也畫了,按理說你也該能動了……算了算了,反正你現(xiàn)在好歹能說話了,等咱們回到家,我再給你想其他的辦法!”
聽著周三吉的話,周昌垂下眼簾不作聲。
那種像是被關(guān)在棺材里的感覺,隨著周三吉畫符在他身上以后,確實(shí)減弱了一些。
但也只是減弱稍些而已,并沒有徹底消失。
或許因?yàn)樗⒉皇侵苋嬲溺蹖O兒,所以才導(dǎo)致周三吉的辦法不能完全成功。
他垂目看著手腕上那根紅繩,這一會兒功夫,紅繩就與‘紙臉兒’的發(fā)絲完全融合了,它的顏色更加艷麗,一端還纏在周昌手腕上,另一端則在半空中游曳著。
眾人此時都聚集在周三吉周圍,聽候著周三吉的吩咐。
周三吉那雙墨眼此時已殷紅如血,他將那桿幡子塞進(jìn)周昌的手心,悶聲說道:“走出去這扇門以后,都盡量別出聲,腳步聲都給我壓低了!
其二,呼氣吸氣都得細(xì)細(xì)的,更不準(zhǔn)放屁!
身上盡量別散出去一點(diǎn)味,有尿有屎都憋回去!
現(xiàn)在是借著了鐘馗大爺?shù)膭?,但人家給的東西,人家也隨時都能收回去,咱們自己也得收斂點(diǎn),警醒點(diǎn),遇著不對的情況了,才能有所準(zhǔn)備,才好逃命!”
周昌居高臨下地觀察著眾人的神色。
原本因?yàn)榻鑱怼娯浮膭荩d奮不已的人們,此時又俱神色凝重了起來。
他們大抵以為借來了鐘馗的勢,就能萬事無憂,卻沒想到情況還是這么嚴(yán)重,得留心這樣那樣的規(guī)矩。
孫延順在旁緩和氣氛,咧嘴笑著解釋道:“李夏梅和她養(yǎng)的那群狗兒,鼻子耳朵都很靈,老端公要求你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們好。不過現(xiàn)在有鐘馗大爺遮護(hù),咱們這一程不會出甚么大問題,老端公說的這些,你們自己留點(diǎn)心就行?!?/p>
周三吉聞聲狠狠瞪了孫延順一眼,氣氛有些微妙。
此間除了周昌與老端公,剩下的三個人俱是孫延順帶來的徒弟。
他們自然更聽孫延順的話,聞聲又都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