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這么謹慎,九哥,”精致的黑色全布洛克牛皮鞋踏到染血的雪地上,踩踩實,“有你在,我怕什么。”
呂九所立刻移動金剛手到他身邊,小心地把他環(huán)在自己臂彎以下,壓低聲音:“在外頭別惹麻煩,我不想你受傷。”
“知道,”岑琢抬起柔軟的右手,在他堅硬的金屬裝甲上隨便捶了一拳,“我就是好奇,88號非要從自由軍手里搶的是什么好貨。”
司機就在他們腳下,不敢動,也不敢眨眼,從這個角度,能清楚看到岑琢的“左手”,不,那不是手,而是一只機械臂,鐵鉤似的五指上鑲著火油鉆,被車燈從各個角度一晃,讓人想到舊時代的奢靡美人。
“抱我起來?!贬撩?。
呂九所張開那雙叫人喪膽的金剛手,超鈦合金、獨立钚動力,托起他家老大脆弱的碳水化合物肢體,那柄腰,那桿脊梁,羽毛一樣輕緩溫柔,然后腳下發(fā)力,一躍跳進k-3巨大的箱體內(nèi)部。
亂七八糟的全是機械垃圾,有報廢的骨骼零件,有車船上拆下來的鋼鐵骨架,還有看不出來是什么的破銅爛鐵。
“這批貨也就是個c級啊,”岑琢敲呂九所的裝甲,“88號的老大傻逼了?”
“人家比你聰明多了。”
“……”
“這車貨咱們要嗎?”
“當我伽藍堂是撿破爛的啊,”岑琢撇嘴,“挑挑看,沒用的給自由軍送回去。”
呂九所偏著腦袋,動了動巨大的手指:“有點冷吧?”
岑琢認真地說:“應該給金剛手加個自熱系統(tǒng),做上暖氣功能?!?/p>
這時車下喊了一嗓子:“媽的別讓他跑了!”
呂九所抱著岑琢探出頭,只見高修縱身把一個人撲倒在地,從懷里拔出槍,瞄著對方血跡斑斑的臉。
司機被黑洞洞的槍管指著鼻子,嚇壞了,他只不過是在黑暗中轉(zhuǎn)了下眼珠,就被這個姓高的小子發(fā)現(xiàn)了。
呂九所托著岑琢跳下車,高修用槍口點著司機太陽穴上結(jié)疤的神經(jīng)接入口:“是個做過御者的?!?/p>
“88號?”呂九所居高臨下問,“自由軍?”
“自由軍!”司機馬上坦白身份,“我就是個開車的,半路被88號劫了,殺了我們四個人、兩具骨骼!”
高修有一頭扎起來的長發(fā),還有一雙狡黠的笑眼,對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來說,有種不合年紀的尖酸:“就你們那倆破組裝貨,也好意思叫骨骼?”
呂九所抬手,不讓他造次,沉陽的三家社團中,只有自由軍有獨立組裝骨骼的能力,這也是他們長期四處收集機械垃圾的原因。
高修問:“為什么劫你們,知道嗎?”
司機搖頭,忽然想起什么:“好像……是找東西?!?/p>
岑琢的眉頭擰起來,用鑲鉆的機械手指著背后那車破銅爛鐵。
“對,”司機忙不迭點頭,“而且我聽見他們說,‘找到了’。”
找到了?岑琢和呂九所對視一眼,在一起太多年,一個眼神就明白對方的意思——這車貨不能還給自由軍了。
岑琢轉(zhuǎn)身走向他豪華的黑色轎車,呂九所習慣性地遮住他的身側(cè),回頭瞥了眼高修,高修隨即會意,空曠的二號公路上砰地一響,是子彈出膛的聲音。
呂九所開道,岑琢的轎車緊隨其后,之后是高修駕駛的k-3重卡,一行人調(diào)轉(zhuǎn)車頭,朝西南方向的丙字沉陽市急速駛?cè)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