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手頓住,下意識地,蔣弛抬頭。
更盛的陽光恰好直直照在他臉上,五官照樣深邃,眼皮卻微微腫起。皮膚被光照得透亮,眼尾染著紅暈,一雙桃花眼沒什么精神地垂著,眼神不再銳利,莫名顯得可憐兮兮。
聽到黎書的話就回應已經(jīng)成了本能,等到反應過來,窘態(tài)已被看得一干二凈。
耳尖瞬間通紅,他側過身去,繼續(xù)若無其事拆著餐具。
黎書卻不想放過他,雙手撐在桌上,探頭湊近。
“真的腫了?!闭Z氣有些驚異。
“好丟臉哦,”她盯著他,無辜眨眼,“
‘蔣哥’是個愛哭鬼?!?/p>
蔣弛從小一哭眼睛就腫,無關悲傷程度,無關眼淚多少。
六歲和同班同學打架,把人家按在地上揍了兩個黑眼圈,他自己卻眼皮浮腫,好像被欺負了一樣委屈。
有時候看悲情片被感動到了漫上幾滴清淚,第二天也像哭了整夜似的沒精打采。
今早睜眼時他就感覺不對勁,藏了一早上,此刻被黎書點出來,難言的羞恥感涌上心頭,臉上騰的燒起。
黎書還在幸災樂禍。
“哎呀,怎么沒買雞蛋呀,不敷一下一會兒‘蔣哥’怎么見人呀!”
她故意叫他“蔣哥”,尾音拖長,語調還微微揚起。
小手在桌上有節(jié)奏地敲來敲去。
“還得多買幾個備用呀,以防蔣哥又忍不住想哭……”
眼前罩下一片陰影,蔣弛雙手把她圈禁,“再說?”
熱氣賁發(fā)的手臂撐在兩側,肌肉結實,青筋鼓起。
他撐著扶手俯下身,臉龐貼近。
“說清楚點?!?/p>
黎書坦然對視,“惱羞成怒?!?/p>
眼前人微征,她反而起身湊近,一雙大眼看得人心顫,蔣弛心神晃動,微不可察后退。
只剩一個指節(jié)的距離,黎書看著他眼中倒影。
“你以為我還會被嚇到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