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一手按著門板,往里看去,“看!你哥現(xiàn)在是錦衣衛(wèi)正六品百戶了!”
他挺了挺胸,想讓弟弟高興。
陳知年的表情卻更窘迫了。
他飛快地回頭瞄了一眼院子里面,然后對著陳寒年猛地使眼色,小臉皺成一團,像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哥……”他聲音小小的,透著為難,“你昨天抓回來的那個‘老賊’……今天帶著個……嗯……婆婆,來咱家了。”
“啥?”陳寒年眉頭瞬間擰緊。
他心頭疑竇叢生,順著弟弟示意的方向,微微側(cè)身,從門縫往里望去。
果然!
自家那個不大的院子里,小木桌旁,正襟危坐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正是昨天被他捆得結(jié)實、嘴里塞過油紙團的那個“花斑鼠”老者!
他今天換了身干凈的深色棉布長衫,少了些狼狽,眉宇間那股不怒自威的勁頭卻更明顯了。
坐在他旁邊的,是個陌生的婦人。
看著五旬上下,面容溫婉慈和,眉眼間透著書卷氣,只是臉色異常蒼白,精神似乎有些萎頓,坐在那里偶爾還會低低咳嗽兩聲。
那婦人察覺到門口的動靜,恰好也抬眼望來。
看見陳寒年探頭探腦的樣子,不僅沒惱,反而溫和地笑了笑,輕輕點頭致意。
陳寒年立刻縮回腦袋。
心中警鈴大作!
朱元璋是今早下了朝,便命人備了最普通的青布馬車,親自把憂心了一夜、本還病怏怏的馬皇后從宮里接了出來。
說來也怪,聽說能去看孫子,馬皇后病雖未愈,精神卻陡然振作了許多,臉上也難得有了絲血色。
此刻坐在院中,雖依舊病容明顯,眼神卻亮得驚人。
陳寒年飛快地轉(zhuǎn)動腦子。
蔣瓛昨天不是說了嗎?
這老頭不是真賊,而是以前教過皇長孫朱雄英的先生,致仕回鄉(xiāng)的東宮侍講、翰林掌院!正五品的文官清貴!
可他現(xiàn)在帶著病重的老婆,跑到我這破院子里來干嘛?
尋仇?
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