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嘴角緊緊繃著。
他從軍起家,開國立業(yè),什么酷烈的場面沒見識過?
此刻卻眉頭深鎖,眼神里交織著困惑。
“邪性!”老朱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帶著慣有的權(quán)威質(zhì)疑。
但腦中倏地閃過,不久前蔣瓛密報時說起,河堤上那周元慘絕人寰的嘶嚎……
“白蓮教的那些癲徒,早年老子是見識過的!”他下意識又搬出自己不可撼動的閱歷,“骨頭縫里都灌滿了他們的‘無生老母’!刀砍在身上都能狂笑!邪性手段……真能降得住這種鐵了心,念歪了經(jīng)的妖人?”
馬皇后輕輕嘆氣。
“咕嘟……咕嘟……”
油膩的破布吸飽了烈酒,迅速濕透,塌陷下去,緊緊吸附著邱元生口鼻的每一寸皮膚。
高度燒刀子的辛辣氣味,和酒水涌向他的鼻孔!
他想閉嘴,可嘴被粗厚的破布死死堵??!
他想閉氣,肺部卻本能地貪婪索取著維系生命的氧氣!
“呃——咳!咳咳咳?。 ?/p>
辛辣的酒液混雜著污穢的渣滓,瞬間被他深深吸入鼻腔!
如同無數(shù)滾燙的鋼針,狠狠扎刺著鼻腔深的粘膜,繼而猛地灌入氣管、肺管!
整個胸腔仿佛被人瞬間捅進(jìn)一根燒紅的鐵棍!
烈火燎原!
每一絲空氣都成了灼燒的刑具!
劇烈到無法完成的嗆咳卡在喉嚨口,憋得他眼球暴突,瞬間布滿蛛網(wǎng)般的血絲!
窒息混合著火燒的劇痛讓他渾身如同過電般瘋狂抽搐!
條凳在他身下被劇烈晃動,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吱呀”呻吟!
邱元生像一條上岸被烈日炙烤的魚,徒勞地彈跳掙扎。
肌肉痙攣扭曲,腰背用力頂起,又被陳寒年一腳死死踩回條凳!
陳寒年穩(wěn)如磐石。
他手中的酒壺依舊平穩(wěn)傾斜,渾濁的酒液源源不斷澆灌在污布之上。
時間在劇烈的生理折磨中被無限拉長。
每一息都像一個世紀(jì)般漫長!
最初的狂怒和咒罵已被徹底粉碎!
什么無生老母!
什么極樂世界!
統(tǒng)統(tǒng)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