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廢話!
能不意外嗎?
明知道老康要去殺朝廷命官你不去阻止!
陳寒年扯了扯嘴角,“你覺得我瀆職?要擔(dān)責(zé)任?”
邱元生點點頭。
陳寒年沒等他開口,自顧自說了下去,“我知道。掉腦袋的風(fēng)險,我當(dāng)然知道。”
“剛穿上這身皮,誰會不惜命?前程誰不想好好走?”
他緩緩抬頭,“可!我更厭惡那群披著官袍、頂著祖上功勞簿就以為可以為所欲為、把百姓血肉踩在腳下的蠹蟲!”
“我厭惡那本該為百姓伸張正義,卻只會媚上欺下、視人命如草芥的狗官!”
“我厭惡極了!”
他猛地將目光重新釘在邱元生臉上,“像老康這樣為大明流過血的老兵!連自己那點養(yǎng)命的田都保不??!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連女兒被人活活糟蹋致死都求不回來一絲天理公道!”
他停住了。
胸口的起伏顯示出他強壓的激動。
“現(xiàn)在報上去?老康這個身負血海深仇、自己都知道命不長久的漢子會被最快的速度找出來!”
“他的下場是什么?砍頭!示眾!”
“罪名板上釘釘‘白蓮余孽’、‘窮兇極惡的匪徒’!”
“死得其所?為民除害?”
陳寒年冷笑一聲,“呸!”
他狠狠啐了一口。
“然后呢?葛春林呢?李二保的兒子呢?李善長會怎么干?”
“李善長必定傾盡他所有勢力!去保!”
“那些錦衣衛(wèi)里、應(yīng)天府衙里那些坐在高堂上的老爺們,為了平息勛貴之怒!為了保住他們自己的烏紗帽和前程!為了‘官官相護’四個字怎么寫!”
“那些骯臟的手!一定會動起來!”
“所有指向李府的證據(jù)!都會被他們一只只手悄無聲息地抹平!所有知道一點內(nèi)情的人都會被‘閉嘴’!甚至老康這家破人亡的血案。也能被他們歪曲成‘教匪內(nèi)訌’!‘狗咬狗’!”
“最后,葛春林或許會‘象征性’地問個罪,李二保也最多是‘疏于管教’!”
“用不了太久,這些蛀蟲又能爬起來!踩著百姓的血淚!繼續(xù)耀武揚威!”
“而那十五歲就被糟蹋致死的姑娘呢?
“那頭撞死在勛貴門前石獅上的母親呢?
“那被擄走至今不知死活的兩個可憐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