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閉眼,認命地拖著自己往門洞里頭挪。
“嗐!”他重重嘆息,灰敗的嗓音飄出來,“老幾位啊,禍事來了……咱……咱哥幾個的運道,算是走到頭……”
血,是有。
一道黏稠的暗紅小溪,正從花壇邊上靜靜淌下。
染紅了地磚縫里的青苔。
血腥氣的源頭,是一具穿著飛魚服的尸體。
尸體歪倒在地,雙手死死攥著一張硬弩。
弩身很怪,靠近絞盤的地方,赫然插著一片白森森的物件——像是薄鐵片,又像是碎刀片!
血,正從那人的腦門正中央往外冒。
一個窟窿眼,不大。
血卻像堵不住的小泉,汩汩涌出。
盧炳章的目光像被吸住,一點點往上抬。
尸體旁邊,還倒著三個活的錦衣衛(wèi)。
他們被剝得只剩貼身短衣,像剛褪了皮的粽子。
手腳被反剪著捆得結(jié)實,用的是他們自己扒下來的飛魚服腰帶!
嘴里塞著他們自己的皂色巾子。
三人都帶了傷。
一個捂著手臂,指縫滲血。
一個右腿不自然扭曲,哼唧聲隔著破布漏出來。
另一個最慘,半邊臉又青又腫,嘴角裂開個大口子,血糊了一脖子。
“嗚……嗚嗚嗚……”掙扎和含糊的嗚咽聲被破布堵在喉嚨里。
嘶——!
盧炳章猛吸一口涼氣。
他驚得下巴脫力,大張著嘴,嘴角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咔吧一聲脆響。
下頜骨脫了白!
劇痛遲了一瞬才尖銳地刺入腦海。
眼前的一切猛烈搖晃。
荒謬!
這不可能!
他以為自己跑錯了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