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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什么兄弟！什么老臣！什么侄子！什么淮西勛貴！都見鬼去（第4頁）

罪名是“沖撞天顏”，被錦衣衛(wèi)的人如鐵桶般嚴密看管著，等待那未知卻必然嚴厲的發(fā)落。

宅院守衛(wèi)比平日多了不少。

一道佝僂的黑影，提著那盞永不熄滅般昏黃油燈的老康，如同貼地游走的壁虎，悄然翻過并不算高的后墻。

他那條瘸腿拖在地上，卻奇跡般地沒發(fā)出半點聲響，像是習慣了與陰影融為一體。

守衛(wèi)的視線從未掃向這片角落。

誰會提防一個老實巴交的打更老瘸子呢？

他是夜色本身。

內(nèi)堂，燭火跳躍。

葛春林枯坐燈下，桌上冷酒未動。

短短數(shù)日，他那保養(yǎng)得當?shù)哪橆a便已松垮，眼窩深陷，寫滿惶惑與不甘。

細微的風掠過，葛春林下意識抬眼。

門檻旁的黑影無聲矗立，昏黃的油燈光暈里，老康那張布滿溝壑、木然如石的臉清晰可見。

葛春林猛地打了個激靈！

他張著嘴，想呵斥，想喊人，喉嚨卻像是被爛泥堵死，只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

這張臉……這張臉？！

他想起來了！

是那個……那個當年跪在堂下，磕頭磕得青磚染血的瘸腿老兵！

是那個被他以“誣告勛貴”的罪名，毫不留情轟出去的螻蟻！

是那個早已被他遺忘在污穢角落里的“破布袋”！

他是位高權(quán)重的大老爺，怎么可能會認識一個縣衙的打更老頭。

況且那個老頭，還是夜晚的幽靈。

當年師爺邱元生正是看到了老康的凄慘，這才收留了他。

給他療傷，承諾他，讓他如愿，前提是得幫助圣教做事。

老康答應了。

只要能讓他報仇，他什么都干。

老康渾濁的眼睛掃過他。

里面沒有憤怒，沒有瘋狂，甚至沒有一絲仇恨的波動。

他動了。

像一道被無形絲線牽引的影子，直撲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