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的聲音高昂起來:
“此法一開,明定章程!往后無論何處遭災,只要有朝廷這條‘厚利’通路,天下商賈便會自發(fā)涌向災地!商人逐利之性,便成了朝廷救濟萬民、最迅捷的臂助!這才是真正的長治久安之策!這才是朝廷該用法度,去引導的洪流!”
“您這位小友所謀所想,與兒臣多年思慮,不謀而合!”朱標重重吐出一口氣,“他以市井之身,以直指本質的銳利目光,洞穿了治世之機樞!這份眼力,這份打破常規(guī)的奇謀,父皇!”
朱標微微前傾,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熾熱與真誠:
“這不是歪門邪道!這是救人水火的真菩薩心腸,是治理天下的真宰相手段??!”
轟!
最后一句話,如同九天驚雷,徹底在朱元璋的腦海中炸開!
真菩薩?真宰相??
他腦子里嗡嗡作響,混亂地翻騰著陳寒年的樣子——那小子穿著飛魚服混不吝的得意,在蘇家村小院跟他拍桌子對罵“災區(qū)人不是人”的狂妄,還有那雙在泥濘中把“陳知年”扒拉出來的,沾滿泥的手……
這么多混亂的畫面,最后卻都被朱標那句“真宰相手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原來……原來是這樣子玩的??。 ?/p>
朱元璋幾乎是在心里吼了出來!
他那個滿嘴“歪理”、行事邪氣的混小子,腦袋里轉動的念頭,居然和被滿朝譽為“再世諸葛”的太子朱標不謀而合?而且還讓朱標推崇備至?
這小子……藏著這么大的能耐?!
難道……真的是咱……老眼昏花了?誤解了他?
一絲巨大的錯愕和深沉的自我懷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籠罩在這位開國帝王的心頭。
奉天殿的森嚴似乎被沖淡,只留下老父驚覺自己可能看走了眼孩子般的窘迫。
他張著嘴,啞然無聲,目光定定地看著激動而篤定的太子。
良久,朱元璋有些干澀地開口,聲音飄忽,像是不確定:
“你是說……此法……真可解陜甘危局?”
朱標斬釘截鐵,眼神灼灼:“千真萬確!刻不容緩!”
“標兒……”他開口,“你就這么篤定?那些個黑了心肝的商人,聞到錢味兒就往上撲的禿鷲,真能老老實實不抬價?”
“一貫兩石?咱看他們敢賣五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