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年帶著幾分酒意,腦袋一昂:“略懂,略懂!之前看大娘那樣子,一看就是心里憋著事,想不開!這人吶,心思郁結(jié)了,再好的身子骨也得熬壞!像現(xiàn)在這樣,出來散散心,看看熱鬧,比啥靈丹妙藥都好使!老黃,你不信?”
“哼!油嘴滑舌!”朱元璋哼了一聲。
“嘿!”陳寒年勁兒也上來了,“我要說的不對,你把我腦袋摘了去!”
這話一出,馬皇后立刻笑著打圓場,眼神溫軟地看著陳寒年兄弟倆:“快別這么說,沒那么嚴重。你們哥倆啊,我看著就歡喜,就跟我自個兒的孩子似的,真想收了你當義子呢?!?/p>
馬皇后這話情真意切。
她是真的感激這個青年,不僅救了她的命根子皇孫一條命。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子赤誠勁兒,在皇宮那潭深水里太稀罕了。
陳寒年本來就有幾分酒意,聽了這話,心里那股子熱乎勁兒被勾得更旺了。
他咧嘴一笑,眼眶甚至有點發(fā)熱:“那感情好??!我們哥倆孤苦伶仃的,沒爹沒娘,見著您,就覺得親!要真能認您當干娘,是我陳寒年的福分!”
他醉醺醺地,還不忘一把拉過旁邊正在啃雞腿的陳知年,“知年!快過來!”
陳知年小臉油乎乎的,茫然地被哥哥拽到前面。
陳寒年不由分說,按著他的肩膀噗通就跪在了馬皇后面前,自己也順勢跪下:“弟!快,給咱干娘磕頭!”
陳知年雖然懵懂,但多個人疼總是好的,何況這“奶奶”一看就很慈愛。
他脆生生地,順口就要喊:“干……”
后面的“娘”字還沒出口。
旁邊朱元璋眼疾腳快,輕輕一腳踢在他小屁股墩上,笑罵:“小糊涂蛋,叫什么干娘!你得叫奶奶!”
陳知年吃痛,“哎喲”一聲,困惑地抬頭看朱元璋,又看看跪著的哥哥,小眉頭擰起來:“哥?這不亂輩分了嗎?我叫奶奶,那我不就比你輩低了?”
陳寒年也愣住,醉醺醺的腦子有點轉(zhuǎn)不過彎。
是啊,這怎么論的?
他干脆一揮手,混不吝地道:“管他呢!咱們兄弟該咋論咋論!我跟干娘論我們的!叫奶奶!快!”
陳知年見哥哥發(fā)話了,立刻沒了顧慮,一個響頭就磕在馬皇后跟前的地上,甜甜地喊了一聲:“奶奶!”
“哎!好孩子!好孩子!”馬皇后這聲“哎”應(yīng)得又脆又響,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她一把將陳知年摟進懷里,雙手顫抖著捧起孫兒的小臉,指尖傳來的溫?zé)嵊|感是如此真實,淚水止不住地滾落。
這不是演戲,這是發(fā)自肺腑的失而復(fù)得的狂喜!
多少個日日夜夜的錐心之痛,以為只能在九泉之下再見的心頭肉,如今真真切切地在自己懷里,喊著自己奶奶!
巨大的喜悅沖擊著她的心房,讓她控制不住地哽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