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微微一晃,失聲道:“上位!臣……臣愚鈍!是……是啊!”
他猛地看向盧炳章,又急急轉回朱元璋,激動得語無倫次:“是……是這樣!若非陳寒年昨日為給他弟弟過生辰,提前交班……”
盧炳章也反應過來了,瞬間面無人色,冷汗涔涔而下。
“沒錯!”他聲音發(fā)顫,“他若不提早回家,便不會在那個時辰出現(xiàn)在林子里,也就……也就不會‘抓’到您!”
朱元璋重重點頭,手指關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而按賊子的算計!”朱元璋的聲音很穩(wěn),“昨天捉拿‘花斑鼠’后,本該立刻押回縣衙!入夜,必先下牢羈押?!?/p>
“那牢房……嘿!”朱元璋發(fā)出一聲冷笑,“李二保才在里面待了多久?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吧?”
“就被人勒死了!還吊得像個自盡!”
“干干凈凈!手腳利落!”
朱元璋的目光掃過下方那幾個原本對陳寒年百戶之位忿忿不平的千戶百戶。
他們此刻臉上血色褪盡,眼中只剩下震驚和后怕。
“若按賊子的心思,昨夜陳寒年把人押回牢里,那今天你們看到的,就是‘畏罪自盡’的花斑鼠尸首了?!?/p>
“而是和那李二保一樣,脖子上套著索子,被人當作臭水溝里的耗子收拾掉!”
“死得悄無聲息!神不知,鬼不覺!”
朱元璋的聲音,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堂下所有錦衣衛(wèi),包括剛才那幾個最為不忿的心腹千戶,如同被無形巨手扼住喉嚨,瞬間失聲。
他們臉上那點對陳寒年的輕蔑和不服,頃刻間煙消云散,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微妙的慶幸。
功高莫過救駕!
陳寒年于無意間,硬生生從布局者索命的棋局里,把皇帝的命給奪了回來!
而他得到的,只是一個正六品的百戶?
這賞賜,太輕了!
輕得讓他們感到有點寒心。
“咱這位對手……”朱元璋的眼神變得極其凝重,“心狠,手快,不留余地!”
“行事周密得可怕?!?/p>
“更可怕的是,他們在衙門里,在咱身邊!已然根深葉茂!”
“連咱行蹤這等機密,都能被算得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