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小院瞬間死寂。
邱元生臉上的肌肉徹底僵硬。
他看到陳寒年向他走近一步,下意識想后退。
沒等他有任何反應(yīng),陳寒年那條結(jié)實有力的胳膊,已經(jīng)像鐵箍般猛地搭上他的肩膀,一把將他半摟半箍在懷里!
那根本不是友好的勾肩搭背,而是一種絕對的鉗制!
邱元生只覺得肩頭劇痛,半邊身體都麻了。
完了!
這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帶起一片冰冷的絕望。
他艱難地扭過脖子,想最后看一眼身后的路。
然而陳寒年的身體像一堵墻,完全擋住了他的退路。
邱元生的喉嚨發(fā)干,想笑,卻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僵死表情。
他所有的僥幸、所有的偽裝、所有處心積慮的準(zhǔn)備,在這赤裸裸的武力挾持面前,都脆弱得像紙糊的燈籠。
“大…大人…”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變了調(diào)的字。
陳寒年沒理他,像是箍著一截木頭,粗魯?shù)匕阉鹤又醒胪狭藥撞健?/p>
然后目光投向石桌旁安靜看著他們的朱元璋和馬皇后。
“干娘!”陳寒年的聲音瞬間放得柔和了些,但那股子強(qiáng)硬勁兒還在,“勞煩您二老帶知年先回屋里去一會兒?我這兒有點(diǎn)公務(wù)上的急事要料理一下?!?/p>
朱元璋眼神一凜,瞬間明白了什么。
他二話不說,一手拉起正有些茫然看著這邊的陳知年,一手輕輕扶住馬皇后的手臂。
“走,咱們進(jìn)屋?!敝煸暗恼Z氣不容置疑,“小子有事忙,咱們別礙著。”
馬皇后嘴唇動了動,擔(dān)憂地看了一眼陳寒年,最終什么也沒說,輕輕點(diǎn)頭,順從地被朱元璋拉進(jìn)了主屋。
屋門輕輕合上。
現(xiàn)在,院子里再無旁人。
陳寒年松開了邱元生。
邱元生踉蹌了兩步才站穩(wěn),后背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緊貼著皮膚。
“師爺,”陳寒年自己拖過一張條凳,大馬金刀地坐下,“知道我領(lǐng)了這身皮,坐上百戶位置之后,接到的第一樁差事是什么嗎?”
他也不等邱元生回答,自顧自說了下去。
“上頭說,江寧縣衙里,混進(jìn)了白蓮教的老鼠。讓我這新官上任,頭一把火,先把自家門口的老鼠屎給掃干凈。”
他慢悠悠地,像在講一件日常瑣事。
“你說,我這把火燒給誰看呢?”
咯噔!
又一聲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