鬢角汗珠沿著扭曲的臉頰滑落,砸在地面上。
“陳頭,”他嘶啞著道,“當(dāng)真了不得……你故意讓周元知道,錦衣衛(wèi)懷疑縣衙有白蓮教?”
陳寒年隨意道:“碰碰運氣罷了。沒想到,魚兒這么沉不住氣?!?/p>
邱元生喉頭劇烈滾動,臉上肌肉痛苦地抽緊。
“嘿嘿……嘿嘿……”他發(fā)出慘笑,夾雜著濃重的不甘,“十幾年!我邱元生在大明官場里泡了十幾年!風(fēng)里浪里都過來了……沒曾想,竟栽在你這毛頭小子手里!”
他猛地抬頭,眼中射出憤恨的厲芒!
“陳寒年!你已經(jīng)撈著功勞,升了官,得了前程!”
“這片渾水,你何苦蹚進來?”
“你知道……”
“……知道圣教所為,是何等偉大光明嗎?”
砰!
一聲刺耳爆響!
陳寒年手中酒碗狠狠砸在邱元生腳邊,瓷片四濺!
“偉大?”他欺身上前,“是誘騙二狗翠香這等無知小輩自裁赴死的‘偉大’?還是攪得江寧地面人死屋塌,百姓夜不能寐的‘光明’?”
字字如刀,直指邱元生內(nèi)心最齷齪的角落。
“視手足如草芥,當(dāng)豬狗擺布驅(qū)使!連自己人都棄如敝履,還敢妄談尊重百姓性命?”
邱元生眼底泛起異樣的紅光。
“成大事!總要犧牲!”他嘶吼起來,“二狗翠香的性命,絕不會白費!他們的血……”
“夠了!”
陳寒年暴喝炸雷般打斷。
“狗屁的犧牲!”他眼底寒光爍動,“二十歲!十七歲!本該是有力氣活命、有盼頭過日子的年紀(jì)!”
他一指邱元生鼻尖。
“你呢?拿什么狗屁的往生極樂,拿虛無縹緲的大愿,蠱惑人心!哄騙得他們懵懵懂懂,就這么一刀了斷自己!”
“三條人命!一夜之間!這就是你們白蓮圣教沾著人血的‘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