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里。
想起陳寒年的話,朱元璋心頭就莫名煩躁。
他背著手,來來回回地走。
腦子里,還是陳寒年那張年輕卻透著一股子邪勁的臉。
“商人?災(zāi)民?”
他低聲咕噥,像是在問自己。
“在那幫子商人眼里,餓得眼發(fā)綠的災(zāi)民,到底算不算人?”
“姓陳那小子說,不算?!?/p>
這念頭刺得朱元璋心頭火起。
“憑什么不算!”
他腳步猛地頓住,眼中寒光一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餓得啃樹皮的,那也是朕的子民!怎就不是人!”
一股郁氣堵在胸口。
難怪!他恨恨地想。
難怪從古至今,都說商人重利輕義!
心都是黑的!
姓陳的小子那番歪理邪說,恰恰佐證了這一點(diǎn)。
只認(rèn)銀子,不認(rèn)人命。
簡直該殺!
自己登基以來,抑制商賈,抬高農(nóng)桑,是何等的圣明之舉!
就得治治這些個黑了心肝的玩意兒。
念頭到此,朱元璋卻莫名地,又想起陳寒年那雙透著股彪悍生氣的眼睛。
這小子,邪性歸邪性,可不像個純粹的壞坯。
他那一套“買路”的法子,細(xì)琢磨……
朱元璋煩躁地?fù)狭藫项^,頭發(fā)被他薅亂了幾縷。
“……荒謬!荒謬!”
他用力甩了甩腦袋,想把那蠱惑人心的念頭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