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墻根徹底避開了人,陳寒年才停下腳步。
他面無表情,手腕一翻。
一塊沉甸甸、冷硬硬的銅制腰牌直接杵到胡玉鼻子底下。
借著天光,牌上清晰刻著“錦衣衛(wèi)都尉司百戶秩正六品”。
胡玉臉上的嬉笑瞬間凝固。
他像被毒蜂蜇了眼睛,猛地往后一縮。
嘴巴還維持著咧開的弧度,笑容卻僵死成一片慘白。
膝蓋一軟。
“撲通!”
胡玉直挺挺跪進塵土里,頭“咚”一聲重重磕在石板路上。
“小人江寧縣壯班衙差胡玉,參……參見百戶大人!”
聲音抖得變了調(diào),透著驚惶和發(fā)自骨子里的畏懼。
陳寒年嫌惡地皺了皺眉,一腳輕輕踢在他腿肚子上。
“瞧你那狗腿樣!起來!沒出息!”
胡玉不敢起,身體縮成一團。
常年跟飛魚打交道,他知道這腰牌的分量。
假不了。
六品飛魚百戶。
自家縣太爺頭上那把烏紗帽,也就這個品級。
見了照樣得作揖賠笑,打落牙齒往肚里吞。
“哥……年哥……”胡玉聲音帶著哭腔,臉貼在地上,“我腿軟……真站不起來……就讓小的跪著吧……您吩咐……”
他聲音越來越小:“您……您真當飛魚去了???”
陳寒年看著他那沒出息的慫樣,氣不打一處來。
“行!你就跪著!”他壓著嗓子,俯下身,“聽著!”
“我記得后半月都是你值夜?”
“嗯!”胡玉用力點頭。
“好?!标惡暄凵皲J利地盯著他,“交你個差事。”
他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成了氣音,鉆進胡玉的耳朵。
“這幾天你想法子趴到后衙西邊,差役和皂吏合住那個大院的屋頂上去。”
胡玉身體一僵,茫然地抬起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