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破布被一把掀開!
“嗬……嗬……嗬……”
周樹生像個破風(fēng)箱般劇烈地倒抽、嗆咳起來。
肺部貪婪地攫取每一口微薄的空氣,牽扯出撕心裂肺的痛。
鼻涕、眼淚、涎水和刺目的血絲混著污黑的酒液糊了滿臉滿頸,狼狽不堪地向下滴落。
他胸口劇烈起伏,渾身脫力地癱在冰冷的土地上,意識被這突如其來的“生還”撞得七零八落。
一片模糊的視野緩緩聚焦。
一張年輕、平靜的臉,蹲在他面前,嘴角甚至還噙著一絲探究玩味的笑意。
陳寒年晃了晃手中半空的酒葫蘆,嘩啦作響。
“醒了?覺著好玩嗎?”
周樹生喉嚨里“嗬嗬”作響,嘴唇哆嗦著,像離水瀕死的魚。
好半晌,一股暴戾沖上腦門,混雜著劫后余生的驚悸和滅頂?shù)那瑁帽M殘存的力氣嘶喊出來,聲音沙啞如破鑼:
“王八蛋……陳寒年……你不是人??!”
綁嘴的麻繩勒著他的臉頰,咒罵也被擠壓得變形走樣。
陳寒年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給過你機(jī)會的,周香主?!?/p>
他手指一抬,指向旁邊的河面:“你看,我這酒葫蘆里,剛好還剩半壺。不過,”他頓了頓,“這條河里的水……好像更管飽?!?/p>
嗡!
周樹生腦子里最后那根繃得死死的弦,“錚”地一聲徹底崩斷。
一股極致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直沖顱頂,比剛才那滾燙的烈酒灌肺更讓他渾身血冷!
陳寒年的話,是比酷刑本身更可怕的預(yù)言!
他剛剛經(jīng)歷的是什么?
那生不如死、被污濁活活悶死的煎熬!那比下油鍋還要漫長難熬的一刻!
現(xiàn)在,這畜生……
這萬惡的畜生!
他居然還要再來一次!
不,不是一次!
是比剛才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