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邱元生的回答是絕望的搖頭,“盧舵主親自調(diào)來的‘死餌’用完就扔,長什么樣是死是活我們哪配知道?!?/p>
級別不夠!
陳寒年默然。
水刑之下,無人能真正守住秘密。
邱元生不敢說謊,也無力說謊。
屋子內(nèi),朱元璋靠在門板后,呼出一口長氣。
不能再讓陳寒年這條線往深處挖了!
盧炳章必須立刻、永遠地消失!連同他所知道的、關(guān)于“老黃”的所有可能!
等此間事了,立刻傳密旨給蔣瓛。
錦衣衛(wèi)的詔獄,有的是法子撬開一個人的嘴,再讓他帶著所有秘密永遠閉嘴。
“師爺,”陳寒年的稱呼恢復了舊日,“醒醒神。該交代的,還沒完。”
“你手底下,除了已露面的老鼠,還有多少鉆在地溝里沒爬出來的?名字,位置。你經(jīng)營江寧縣分壇十幾年,這名單,別告訴我你心里沒數(shù)?!?/p>
邱元生愣了一下,終于還是認命。
“城南漢生客棧的老板,姓趙,他是消息傳遞、物資中轉(zhuǎn)……”
第一個名字吐出之后,接下來的供述似乎順暢了許多。
“北城鐵匠鋪后院有個廢棄的炭窯……”
“五軍都督府西面隔街的醉仙樓,后廚有個叫丁三的洗菜幫工……”
“秦淮河柳家畫舫靠東頭,第三條船娘花名小紅……”
一個一個名字,一個接一個地點,如同剝離腐爛的樹皮,露出里面早已潰爛的蟲巢。
這名單比他之前交代的更為詳盡,幾乎涵蓋了大半個縣壇的根基脈絡。
陳寒年默默聽著,腦中迅速構(gòu)架起一張無形的網(wǎng)。
這些都是他此行的獵物名單。
錦衣衛(wèi)新百戶的這把火,要把這些陰溝里的蟲豸徹底燒成灰燼。
供述持續(xù)了小半個時辰。
月光已悄然滑過中天。
邱元生徹底癱軟下去,眼神空洞地望著夜空,仿佛靈魂已經(jīng)抽離,只剩下一具還在喘息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