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年沒理會弟弟的雀躍,拖著朱元璋的繩索又加了幾分力,催他起來。
他另一只手搭上陳知年的肩膀。
推著兩人往自家那間小屋走去。
“回家再說,上月的今日,可還記得?”
“我哪有什么記憶??!”陳知年道。
陳寒年道:“就是在那鐘山的大雨里,我把你從泥巴堆里撈出來的!你小子命硬得很!那鬼天氣,電閃雷鳴,雨柱子砸得人都站不穩(wěn),你那樣兒眼看就只剩半口氣了,誰能想到還真被我給救活了,就是腦子出了點(diǎn)問題?!?/p>
陳知年不樂意了,“哥,我這就是失去記憶了,腦子可還是好的,私塾先生今天還夸我三字經(jīng)背的熟練?!?/p>
“好好好,就當(dāng)你只是失憶了?!标惡暌膊辉诤踹@些,“今日也算是給你這第二次活命的……好日子……”
朱元璋在邊上聽著他們兄弟二人的話,終于明白為什么‘大孫子’見到自己的第一面沒有認(rèn)出來,原來失憶了。
朱元璋麻木地被拖行著,耳邊兄弟倆的對話卻一字不落地灌入腦海。
鐘山大雨……泥濘中撈出來……只剩半口氣……失憶……一切的迷霧似乎被猛地吹散了。
同樣的地點(diǎn)!
同樣的時間!
那場暴雨!
雄英下葬的日子!
這個孩子憑空出現(xiàn),失去記憶,卻擁有與雄英一模一樣的臉和聲音!
一個荒誕卻無法遏制的念頭瘋狂滋生:難道……難道真的是……上天垂憐?是雄英……回來了?
他那雙刻滿風(fēng)霜的老眼,死死粘在陳知年身上,仔細(xì)查看那張臉上所有的細(xì)節(jié)。
“喲,寒年!這是誰???”剛進(jìn)村子不久,一聲大嗓門就打破了短暫的沉寂。
路旁一個正抱著柴禾的粗壯漢子停下腳步,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奇怪的組合,尤其是被麻繩捆得結(jié)實、嘴里還塞著東西的朱元璋。
陳寒年拖著人,腳步?jīng)]停,揚(yáng)聲笑道:“王大伯!逮著個梁上君子!剛在林子里撞見的!”
“好小子!真有你的!”姓王的漢子放下柴禾,幾步湊近了些,嘖嘖稱奇,“看著是個老人家啊……嘖,人老心不老,手腳還不干凈?抓得好!寒年你可是咱們蘇家村的定海神針!”
“王伯過獎了!分內(nèi)事!”陳寒年客氣一句,繼續(xù)前行。
“寒年哥回來啦!嘿,又抓到一個?”
“看這老東西樣子就不老實!寒年哥厲害!”
“被繩子捆著,嘴還塞了……這老賊干啥了?”
“寒年,沒傷著吧?”
“有小年在旁邊看著,準(zhǔn)保沒問題!”
“好樣的小年,等你哥拿了賞錢買糖吃!”
沿途不斷有村民打招呼,或驚訝,或贊嘆,或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