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依我看,白衣的是主子,青衣的是丫鬟,能教出這般有見識的丫頭,家里少說也是三品以上的門第?!?/p>
“那公子哥呢?”云昊的目光落在翻倒的馬車上。
鎏金車轅斷裂處,鑲嵌的東珠還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老崔搓了搓手:“看馬車就知道不簡單!大虞律法明文規(guī)定,只有侯爵以上的勛貴,才能在車駕上嵌珠玉,不過……”
他撓了撓頭:“看不出來,大虞傳承三百余年,傳承的侯爵世襲至今的最少二三十家呢,這京都勛貴幾十家,實在不好猜,要不要讓裴鼎去查查?”
云昊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那倒不用了,咱們先看看再說,你不是說那白衣女子主仆也不是尋常人么,想來能應(yīng)付,要是應(yīng)付不了,咱們再出手也不遲?!?/p>
老崔話音剛落,就聽到那白衣女子開口說話了。
她檢檢查完了老婦的傷勢,對老婦的兒子說道:“救不活了?!?/p>
白衣女子起身時,指尖還沾著血珠:“五臟俱裂,大羅神仙也難救?!?/p>
青年聽聞如遭雷擊,猛然抬頭,通紅的眼眶里擠滿血絲,突然嘶吼著朝公子哥撲去:“還我娘命來!”
“找死!”惡仆的棍棒挾著風聲劈下,眼看就要砸中青年天靈蓋。
云昊眼神一冷,身形如鬼魅般一閃,衣擺帶起一陣勁風。
只聽“咔嚓”脆響,木棍在他掌心寸寸碎裂,木屑飛濺間,人群爆發(fā)出此起彼伏的驚呼。
公子哥的惡仆臉色瞬間煞白,踉蹌著后退半步,手中只剩半截斷棍:“你、你是什么人?”
云昊撣了撣衣袖,仿佛方才折斷的不是碗口粗的木棍,而是根稻草:“路見不平的路人。”
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馬車殘骸,最后落在公子哥鑲寶石的腰帶扣上:“閣下駕車撞人在先,又縱容惡仆行兇,當街斗毆,按大虞律法……”
話沒說完,紈绔公子哥就怒聲道:““你算哪根蔥?也配跟本公子講律法?”
惡仆揮舞著半截斷棍,臉上橫肉抖動:“混賬東西!我家小侯爺乃是忠勇侯嫡子,當今圣上親封的三品驃騎將軍!”
他故意將“三品”二字喊得震天響,眼中滿是囂張:“敢對小侯爺動手?今天就算打死你,也是白死!”
他的叫囂被遠處傳來的馬蹄聲打斷,噠噠的聲響由遠及近,驚得路邊小販紛紛避讓。
人群如潮水般分開,五城兵馬司的玄色甲胄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帶隊的百戶腰懸大虞刀,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滿地狼藉。
紈绔段軒整了整被扯皺的云紋錦袍,玉冠上的東珠跟著晃動,挺直腰桿道:“原來是周百戶!你來得正好!”
他一腳踢開腳邊的木片:“本侯爺?shù)鸟R車被刁民沖撞,這些人還意圖謀害本侯爺!”
鑲金的馬鞭突然指向云昊,在空中劃出凌厲的弧線:“尤其是這個狂徒,竟敢公然毆打本侯爺?shù)淖o衛(wèi)!周百戶,還不將他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