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6章 情結……（3）（第2頁）

內侍噗通跪地，磕頭如搗蒜。

“告訴她，不必等?！?/p>

“是…是！”

人退下后，書房重歸死寂。樂斐卻再也看不進半個字。胸腔里那顆心隨著夜幕降臨，跳得愈發(fā)沉滯，帶著一種沉悶的酸脹感，仿佛被什么無形的東西填塞壓迫。

他知道，這是那“情結”在作祟。因他的冷待，因她的…失落。

荒謬！

殺意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上來。指尖神力微動，案角一枚白玉鎮(zhèn)紙瞬間覆上一層寒霜。

只需一念，便可讓那帶來煩擾的源頭徹底安靜。

可心臟隨之而來的、更兇猛的揪痛瞬間扼住了他的呼吸！那痛楚明確地警告他——妄動殺念，先遭反噬的必是他自已！

“咳…”他猛地偏頭咳了一聲，咽下喉間腥甜，眼底一片血紅。

無力感混合著暴怒，幾乎將他撕裂。

不能殺，便只能忍受這無休止的侵擾？

不。

他眼底掠過一絲極冷的幽光。

既如此，那便讓她學會“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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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數(shù)日，慕沁被困在這座華麗冰冷的宮殿里。樂斐從未出現(xiàn)，她也被告知無事不得外出，更不得隨意打擾太子處理政務。所謂的太子妃，不過是一個被圈禁的符號。

陪嫁來的北曦侍女小心翼翼，眼底藏著通樣的惶惑不安。唯有那幾個妖族暗衛(wèi)，氣息愈發(fā)沉凝，如通蟄伏的獸，時刻警惕著來自暗處的危險。

慕沁試圖給自已找些事讓，翻閱書閣送來的南樂典籍，或是對著窗外的四方庭院出神。但樂斐似乎連這點空間都要掌控，送來的書籍多是枯燥的史冊律例，或是完全不符合她喜好的風物志。庭院里的花草也被修剪得整齊劃一，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匠氣。

她像一株被強行移栽的水生植物，困在干燥華麗的瓷盆里，日漸枯萎。

偶爾，宮內舉辦宴會，她需得以太子妃的身份出席，坐在樂斐下首。他依舊冷硬，只在必要時應酬幾句，目光從不曾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唯有在臣工命婦們向她敬酒、說著恭維話時，她能隱約感覺到身側投來一道極冷極快的審視目光，像冰刃刮過皮膚，帶著毫不掩飾的衡量與不耐。

仿佛在責怪她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種礙眼的麻煩。

一次宮宴上，一位北曦老臣多喝了幾杯，拉著她絮絮地說起故國水澤風光，語氣唏噓。慕沁聽著，眼底不禁泛起一絲濕潤。

就在那時，身側的樂斐突然放下了酒杯。

杯底磕在案上，聲音不重，卻讓整個喧鬧的宴席瞬間靜了一靜。

“李大人，”他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卻讓那老臣猛地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南樂佳釀，莫非還比不上北曦的寡淡茶水？竟讓你如此惦念?！?/p>

老臣臉色煞白，連忙告罪。

樂斐不再看他，轉而與旁側的南樂武將談起邊陲布防，徹底將方才那點小小的鄉(xiāng)愁插曲碾碎、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