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土生機可蘊珍
晨光熹微,空氣里還帶著夜露未干的濕潤寒意。
林夕扶著冰冷的土墻,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涌入肺腑,帶著草木清香,沖淡了屋內(nèi)那股子霉味和尚未完全散盡的惡臭,讓她精神稍振。
雖然靈泉緩解了最致命的傷勢和高熱,但身體的虛弱和饑餓感卻更加清晰地凸顯出來。每走一步,雙腿都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胃袋空空地抽搐著,叫囂著需要填補。
她辨認了一下方向,憑著原主零碎的記憶,繞向屋后。
所謂的“后園”,早已名存實亡。入目之處,盡是半人高的荒草,枯黃與殘綠交織,肆意瘋長,掩蓋了曾經(jīng)可能存在的路徑和壟溝。幾棵歪脖子樹有氣無力地伸展著枝椏,更遠處是一片稀疏的小樹林,透著一股荒涼死寂的氣息。
這里與其說是園子,不如說是一片被遺忘的荒蕪之地。
林夕的心涼了半截。在這種地方,能找到什么吃的?
饑餓驅策著她。她蹲下身,不顧泥土沾濕了本就破舊的衣擺,用手在那些荒草根部仔細翻找著。記憶里,原主似乎挖到過一種叫做“苦根”的野菜根莖,味道極其苦澀,但至少能吃,能活命。
手指很快就被粗糙的草葉和泥土磨得生疼。她咬緊牙關,一點點撥開草叢,仔細搜尋。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叢茂密的雜草底下,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幾株葉片瘦小、顏色暗淡的植物。撥開泥土,下面連著幾根小指粗細、沾滿泥巴、其貌不揚的根莖。
就是它了!記憶里的苦根!
林夕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將那幾根苦根挖了出來,也顧不上臟,在衣襟上胡亂擦了擦,張嘴就咬了下去。
“咔嚓!”
一聲脆響,緊接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極致的苦澀味道瞬間在她口腔里爆炸開來!那味道猛烈得讓她頭皮發(fā)麻,眼淚差點直接飆出來,胃里一陣劇烈收縮,本能地就想把東西吐出去。
這玩意兒……真的能吃?!
她強忍著嘔吐的欲望,硬生生將那一口苦澀無比的根莖咽了下去。粗糙的纖維刮過喉嚨,留下久久不散的怪味。
但過了一會兒,空蕩的胃里確實傳來一點點被填充的實在感。
為了活下去,別說是苦根,就是土,也得吃!
她不再猶豫,狼吞虎咽地將那幾根小小的苦根盡數(shù)吞吃下肚。強烈的苦澀味折磨著她的味蕾,但也確實暫時壓下了那磨人的饑餓感。
吃完后,她舔了舔依舊發(fā)苦的嘴唇,目光再次投向這片荒園。
這點東西,頂多能撐半天。她需要更多食物,或者……能找到些更有價值的東西。
她開始在荒草和亂石間更仔細地搜尋,不放過任何角落?;蛟S還有其他的野菜?或者原主記憶里不曾注意過的東西?
她的目光掃過那些雜亂生長的野草。大部分都是毫無價值的雜草,但其中似乎也夾雜著一些形態(tài)略微不同的植物。
忽然,她的腳步一頓。
在一處背陰的、潮濕的石塊后面,她發(fā)現(xiàn)了幾株長得歪歪扭扭、葉片蔫黃、幾乎快要枯死的小草。那草的葉子形狀有些奇特,邊緣帶著細微的鋸齒。
關鍵是,原主的記憶碎片里,似乎對這種草有點模糊的印象——這是一種最低等、連品階都算不上的靈草,名叫“凝露草”,據(jù)說葉片在清晨會凝結一點點蘊含微薄靈氣的露水,但效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此根本無人問津,也沒人會特意種植。
凝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