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的聲音沒什么溫度,“帶我去見公主。
”“這……殿下她還在歇著,這幾日來水米未進……”“現(xiàn)在就去。
”裴寂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
他不是來這兒伺候人的,是來執(zhí)行命令的。
不管那位公主愿不愿意見,他都得把這衛(wèi)率統(tǒng)領的差事?lián)饋怼?/p>
采苓沒敢再攔,只能苦著臉在前頭引路。
穿過抄手游廊,繞過一片枯了半的荷塘,遠遠的就聽見花廳里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緊接著又是孟昭歡壓抑的哭聲。
“都給我滾!本宮不想看見你們!”裴寂腳步?jīng)]停,徑直走進花廳。
地上又是一片狼藉,碎瓷片混著茶水,沾了幾片干枯的花瓣。
孟昭歡正背對著門口,她的眼睛還是紅腫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
看見裴寂時,先是一愣,隨即眼里就燃起了怒火。
“你是誰?誰讓你來的?”她聲音嘶啞,帶著被打擾的煩躁。
裴寂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拱手行禮,動作標準卻透著淡淡的疏離:“臣,裴寂。
奉旨調(diào)任公主府衛(wèi)率統(tǒng)領,即日起負責殿下安全。
”“裴寂?”孟昭歡皺起眉,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她想了片刻,猛地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敢闖御書房的小將軍?”“是。
”“呵。
”孟昭歡冷笑一聲,慢慢從榻上坐起來,裙擺掃過地上的碎瓷,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怎么?沒能去成北境,就跑到我這兒來耀武揚威了?”裴寂抬眸看她,目光平靜無波:“臣只是奉旨行事。
”“奉旨?”孟昭歡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急,差點被裙擺絆倒,采苓連忙上前扶她,“父皇倒是會安排!把我扔去和親還不夠,還要派個想打仗想瘋了的武夫來監(jiān)視我?怎么?怕我跑了不成?”她走到裴寂面前,仰著頭看他。
她生得本就嬌美,此刻眉眼間帶著怒意,倒添了幾分倔強的艷色。
只是那雙眼,除了憤怒,更多的是茫然和恐懼。
裴寂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微微垂眸就能看見她顫抖的長睫毛,和鼻尖上未干的淚珠。
他心里沒什么波瀾,只覺得這位公主真是被寵壞了,除了發(fā)脾氣,似乎什么也不會。
“臣的職責是保護殿下,不是監(jiān)視。
”他語氣平淡。
“保護?”孟昭歡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突然提高了聲音,“我用得著你保護?有本事你去北境??!去把那些北狄蠻子打跑??!你去??!”她越說越激動,xiong口劇烈起伏著,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你不是想打仗嗎?你不是忠勇可嘉嗎?怎么不敢去了?只會縮在京城,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算什么本事!”裴寂的眉頭無奈地皺了一下。
他有些厭惡這種無理取鬧。
北境的仗不是說打就能打的,糧草、兵力、時機,哪一樣不需要算計?她以為是街頭斗毆,憑著一股蠻勁就能贏?“殿下若無事,臣先去布置護衛(wèi)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