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箭術(shù)（第2頁）

孟昭歡被他這架勢唬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往后縮了縮，心里有點發(fā)怵。

可話已出口，斷無收回之理。

她梗著脖子，強裝鎮(zhèn)定：““自然！莫非你不敢了？”裴寂看著她強撐的樣子，眼底快速閃過一絲笑意。

他沒再說話，手臂猝然轉(zhuǎn)向，原本對準(zhǔn)她發(fā)絲的箭頭瞬間調(diào)轉(zhuǎn)方向，指向遠處的石榴樹。

“咻——”羽箭破空而去，帶著凌厲的風(fēng)聲。

只聽“啪”的一聲輕響，遠處樹梢上一個熟透通紅的石榴應(yīng)聲墜落，重重砸在地上，裂開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瑪瑙般晶瑩飽滿的石榴籽。

孟昭歡看得愣住了。

他……他怎么射石榴去了？裴寂緩緩收弓，姿態(tài)閑適，仿佛方才不過隨手為之。

他看著她錯愕的神情，心道：這般刁難，許是還惱著燈會那晚的事。

讓她吃點甜的，或許能解幾分郁氣。

……他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哄人了？孟昭歡回神，看看地上裂開的石榴，又看看裴寂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一股被敷衍的惱意直沖頭頂。

“裴大人這是做什么？”她叉著腰，語氣含怒，“本宮讓你射頭發(fā)，你射石榴做什么？看來傳聞果然不可信，裴大人的箭術(shù)也不怎么樣嘛！”裴寂沒反駁，只是將長弓往臂彎里一搭，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忽然又從箭筒里抽了支箭，搭在弓上。

這一次，箭尖沒有偏移，而是直直對準(zhǔn)了孟昭歡。

孟昭歡的心跳驟然停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圓，捏著發(fā)絲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他……他要做什么？裴寂的目光鎖在她鬢邊，幾縷發(fā)絲被微風(fēng)拂動。

他手臂微沉，弓弦再次拉滿，箭尖離她的發(fā)梢不過寸許，銳利的箭頭在陽光下閃著寒光，映著她瞳孔驟縮。

“你……”孟昭歡的聲音都帶了顫，腿肚子有點隱隱發(fā)軟。

就在此刻，裴寂扣弦的手指倏然一松。

“咻——！”羽箭擦著她的耳廓飛過，帶著凌厲的風(fēng)聲，篤！”一聲悶響，箭矢已深深釘入她身后的樹干，而箭尾還在嗡嗡作響。

一縷斷發(fā)輕輕飄落，覆在她的手背上。

孟昭歡僵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耳邊還殘留著箭風(fēng)掠過的涼意，心跳得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裴寂看著她嚇得發(fā)白的臉，又漸漸染上紅暈，眼神里還帶著未散的驚悸，像只受驚的小鹿。

……過分了。

但看她嚇呆的模樣，竟覺著有些……可愛？他收了弓，語氣平淡無波：“現(xiàn)在呢？”孟昭歡這才緩過神，又氣又惱，她跺了跺腳，聲音帶著哭腔：“你嚇?biāo)牢伊耍∨峒拍氵@個混蛋！”“是殿下要考較臣的箭術(shù)。

”裴寂面不改色地接話，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箭只是尋常練習(xí)，“臣只是照做而已。

”“你……”孟昭歡被他噎得說不出話，指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裴寂看著她這副樣子，知道再逗下去怕是真要哭了，便收起弓箭，對她微微頷首：“若是殿下沒別的事，臣先告退。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要走。

“誒！”孟昭歡突然喊住他，聲音還是有點發(fā)顫，但又帶著些許好奇，“你教我射箭吧！”裴寂的腳步頓住了。

他回過頭，看著她。

她的眼睛亮得很，帶著驚悸未散的水汽，卻又透著股執(zhí)拗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