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里的暗示,讓孟昭歡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裴寂看不下去了,沉聲對那太監(jiān)道:“陛下的旨意,殿下已經(jīng)知曉了。
公公話既已傳到,便請先回宮復(fù)命吧。
”太監(jiān)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裴寂,又看了看孟昭歡。
終究是宮里的老人,識趣地咽下了所有未盡的場面話,躬身行了個禮:“是,奴才告退。
”殿門再一次合上,發(fā)出一聲輕響,卻如同重錘砸在孟昭歡的心上。
寢殿內(nèi)重新只剩下他們兩人,可方才那點(diǎn)若有似無的暖昧和緩和早已被破壞殆盡。
裴寂想說些什么安慰的話,譬如“別太難過了”,可又覺得這樣的話在此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甚至是一種殘忍。
他又想說“或許會有轉(zhuǎn)機(jī)”,可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這虛無縹緲的假設(shè),他比誰都清楚皇命的不可違抗。
他只是一個臣子,一個奉命行事的將軍。
所有醞釀在xiong口的言語,最終都化作了一聲無聲嘆息。
孟昭歡吸了吸鼻子,用力眨了眨眼,把快要掉下來的眼淚逼了回去。
她抬起頭,看到他猶豫的神情,強(qiáng)撐起一絲倔強(qiáng),反過來勸他:“沒事,你不用安慰我。
”裴寂最終還是逼迫自己狠下心來,開口道:“如此就好。
殿下身子才剛好些,還需好生休息。
臣先行告退。
”孟昭歡沒說話,只是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重新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膝蓋發(fā)呆。
走到門口時,他的手已經(jīng)搭在了門扉上,卻終究沒能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也不動。
他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出殿門,加快腳步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有些事,終究不是他能改變的。
他能做的,或許只有在她離開之前,守好這最后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