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二十八章 眼睛（第1頁）

螯合物微微瞇起眼睛，表情變得有幾分玩味。

“再給我個機會好不好？讓我再……試試，行嗎？”赫斯塔指著不遠處的士兵，眼中涌起希望，“我也可以再拿他們試試？可以嗎，拜托你——”

螯合物發(fā)出一聲漫長的低吟，它笑望著赫斯塔的臉，卻并不回答，只是朝著她勾了勾手指。

“這個嘛……你先過來，過來，我再告訴你。”

赫斯塔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竟然真的主動朝螯合物走去。她一路左腳踢右腳，顯然是嚇得不輕，不僅走得跌跌撞撞，臉上也泛起近乎絕望的微笑。

幾個士兵移開了目光，他們已經(jīng)猜到了眼前人將要面臨的結(jié)局。

兩邊相距六七步的時候，螯合物俯下身，從瓷磚的縫隙中拾起一張立起的染血名片。它將名片橫亙在自己與赫斯塔之間，比劃著，把視野中獵物的頭顱與身體分成了兩截。

螯合物調(diào)整著距離，像攝影師尋找著合適的角度，直到發(fā)現(xiàn)了自己最鐘意的截斷比例，它才悠悠然將名片從眼前移開。

“你這個人真的很有趣啊，”螯合物笑起來，“但很遺憾，看起來，你今天，還真要成這些人里第一個——”

話音未落，一只圓珠筆已經(jīng)扎穿了螯合物手中的名片，它顯然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是視線本能地追隨著筆尖。

那支筆就像一支利箭，帶著名片飛向不遠處的石墻。筆頭沒入墻中，末端還在震顫。

——那正是赫斯塔今晚用來填表的圓珠筆。

驚變之中，螯合物立即將視線回切，然而一支紅色鋼筆接踵而至，它像一只飛鏢，不偏不倚地刺中了螯合物的眼球。

幾步之外，赫斯塔已經(jīng)一躍而起。她的速度近乎閃現(xiàn)，借著助跑的沖擊，她狠狠撬下暴露在螯合物眼眶之外的半截鋼筆。

貫穿了眼球的筆尖向上攪動，突入大腦。螯合物的身體開始抽搐，手和腳也不受控制地扭動起來。它甚至來不及求救，僅剩的另一只眼睛也迅速充血，視野中的一切已經(jīng)開始擴散、暗淡。

在落地之前，赫斯塔在空中翻轉(zhuǎn)了自己與螯合物的身體，如她所料，那個一直潛伏在高處的螯合物此時終于出手：一連串從高處飛來的“簌簌”聲伴隨著許多矩形卡紙片落在赫斯塔的周圍，其中有幾張直接削斷了她的鞋底和空袖。

下一瞬，赫斯塔丟開了尸體，她順著大廳的墻沿開始奔跑，并很快將目標(biāo)鎖定在二層。

赫斯塔踩著墻上懸掛著榮譽證書的釘子、用于擺放墻面綠植的巖板、以及新風(fēng)通道的排氣管道一路上行——她終于看見了二層螯合物的樣子。

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小女孩，年輕得幾乎和十一不相上下。

即便面臨著突如其來的進攻，這只螯合物的眼里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波瀾。

它既不驚慌，也不興奮。在赫斯塔已經(jīng)近在咫尺的時刻，它干凈利落地飛出一張卡片，切斷了大廳角落唯一的一盞臺燈。

驟臨的黑暗如同一層悄無聲息的幕布，將所有痕跡掩藏。

在這一瞬的失明中，赫斯塔感到一陣悚然，在這短暫的停頓里，這只螯合物已經(jīng)一連做出了好幾個動作。

她聽見數(shù)十張名片同時朝自己的方向飛來——對方的反應(yīng)速度比自己先前預(yù)料的要快，而且快得多。

赫斯塔感到一陣近乎沸騰的沖擊，混雜著死亡恐懼的戰(zhàn)斗本能讓她把眼前情勢的危急程度拉到了最高。

輕敵了。

這絕不是一個普通小女孩病發(fā)后能達到的速度……這樣的水平，已經(jīng)接近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