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艘更大的船（第1頁）

說著，司雷抬起頭：“你有過這種感覺嗎?！?/p>

赫斯塔剛想開口，又有些猶豫地皺起了眉頭。

有一些頗為尖銳的畫面驟然閃回，像一塊崩裂的鏡片從赫斯塔眼前擦過，映照出幾道曾屬于她的朦朧殘影。

“……我不知道?！焙账顾÷曊f，“有些事情我現(xiàn)在記得不是很清楚……可能要去問圖蘭?！?/p>

兩人一時沉默。

“你當(dāng)時，是遇到了什么，嗯……”赫斯塔尋找著措辭，“因?yàn)槟?，你不像是會——?/p>

司雷笑了笑，“要是人四十歲的時候還和二十歲一樣，這二十年不是白過了嗎?！?/p>

“所以當(dāng)時發(fā)生了什么？”

“我也有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司雷低聲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記不清……但有一個畫面，這些年一直很清楚?！?/p>

“什么。”

“有一天，我在家里洗馬桶?！彼纠渍f，“我跪在馬桶前面，戴著一雙橡膠手套，明黃色的……我拿著一個已經(jīng)散了的鋼絲球，全神貫注地擦一塊污漬，反反復(fù)復(fù)，來來回回。

“那時候我懷孕大概五個多月，沒有工作，白天總是一個人在家?！?/p>

“……什么時候的事？”

“小雨是14年春天出生的，所以那時候應(yīng)該是在13年夏末吧?！?/p>

司雷望著遠(yuǎn)處，目光一時虛無。

“污漬粘在馬桶壁上，怎么也刮不掉，但我已經(jīng)精疲力盡了。我站起來，兩只腳麻得厲害，眼睛發(fā)暈，最后我抱著衛(wèi)生間的墻，慢慢坐在地上……我突然覺得日子不能再這么過下去，所以我收拾了行李，回到我自己家。

“后來，我母親陪我去了醫(yī)院……但簽字前有一道程序，是當(dāng)事人必須再聽一次胎心，我們都聽見了孩子的心跳，非?？欤浅！辛?。

“結(jié)果那天，我們只是在醫(yī)院哭了一場，什么都沒做，就離開了。

“接著就是春天，小雨出生，一切都很順利。你知道有的產(chǎn)婦會側(cè)切，會漏尿，會沒有奶水，會乳腺炎……我什么都沒有，哺乳很順利——但我沒有變好，我一天比一天沒有力氣。接著醫(yī)院給我開了一些藥，原本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日復(fù)一日地躺在床上，服藥之后我終于能動了，不僅有力氣去查海水溫度，還有力氣出門?！?/p>

司雷忽然笑了笑。

“……那段預(yù)備期倒真的過得很平靜?！?/p>

赫斯塔的呼吸漸漸加快，“然后……你就在路上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