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非是什么強制條例,而是他必須這么做。好幾次在睡夢中,赫斯塔成了他的夢魘。她總是冷不丁地出現(xiàn)在夢中某個拐角的路口,肖恩一見,拔腿就跑——然而走廊的另一頭往往還站著一個螯合物。
這個噩夢以各種各樣的形式重復,但有些東西永遠不變:一邊是赫斯塔,一邊是螯合物,兩邊同時迫近。
與此同時,赫斯塔的問詢?nèi)缒б糌灦?/p>
——你在憤怒什么,恐懼什么?
——你為什么盯上我,刁難我?
——你在我身上看見了什么?
肖恩一個都答不出來,只能一身冷汗地驚醒。
某天晨起刷牙,肖恩突然又想起這幾個問題,他再次感到一陣無由來的痛苦,好像被人悶頭打了幾棍子。
他脫力蜷坐在馬桶上,手里的牙刷卻仍在用力地刷洗著牙齒和牙齦,直到刷得滿口是血。
他心里突然浮起尖銳的恐懼——赫斯塔在走廊上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肖恩回到鏡子前面,看著眼睛漲紅了的自己。
他想起以前自己對未來生活的幻想,臉慢慢猙獰。
我配嗎?
我不配。
他靠近鏡面,與自己四目相對。
我只配……活在臭水溝里。
……
臨近九月,梧桐的葉子已經(jīng)慢慢轉(zhuǎn)黃,八月的最后一周是所有預備役的公共假期,他們在這一周里不會被安排任何訓練,一小部分人能被外面的親友接回家團聚,剩下的可以在基地里自由活動一周,隨便做點什么。
肖恩仍舊無精打采,但在迦爾文的強烈要求下,他還是在某個上午磨磨蹭蹭地出了公寓門,和迦爾文一起去食堂吃飯。
肖恩想著自己的事,腦子完全放空,他看著樹葉打著旋兒從枝頭降落,或是快速計算那些路邊車牌上的數(shù)字之和。
這一路他漫無目的地跟在迦爾文身后,基地食堂的自助他確實好久沒有吃過了,但他也不太想念。
他像從前一樣拿了餐盤,打了一些肉、菜和水果,最后用小盤子撿了兩塊面包,端去微波爐里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