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石欄邊,尤加利與赫斯塔站在一起,低望著腳下的情形——那對北十四區(qū)新人正沿著石階緩步上樓,兩人的親友也隨之而來,幾乎圍住了整個市政廳的出口。
琪琪和十一蹲坐在石欄邊上,從欄柱的縫隙里向下看。
“新娘的裙子好白,”琪琪低聲說,“好漂亮?!?/p>
“穿著這種衣服不好打架的,”十一朝著女人的方向伸出手,“你只要抓住她的頭紗——”
話音未落,新娘的頭紗勾在了臺階一側(cè)的雕像上,她一聲驚呼,兩手連忙捂住了頭發(fā),幾個伴娘立刻沖上前為她解綁。
“看看!”十一激動地抓住了石欄,“我剛說什么來著?”
“新娘子的裙子只穿一次嗎?”琪琪問。
“不知道,應(yīng)該是吧?!?/p>
“感覺這一身裁下來能做好多衣服。”
十一皺起眉頭,仔細思索著,“是嗎?好像也做不了多少——誰家做衣服用紗呀,穿起來又不舒服……”
兩個小朋友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她們的聲音淹沒在轟響的《奇異恩典》中,完全無人留心。
在她們身旁,赫斯塔與尤加利始終沉默。
“……這邊好像只有北十四區(qū)的人會到市政廳來結(jié)婚,”尤加利垂著眼眸,忽然開口,“第三區(qū)結(jié)婚是不是也這樣?會穿著婚紗,到市政廳來舉行婚禮?”
“不知道?!?/p>
“你沒有參加過別人的婚禮嗎?”
“沒有。”
“因為你一直待在部隊里?”
“也不是,”赫斯塔認(rèn)真回憶了一會兒,“我身邊好像沒什么人結(jié)過婚。”
“這樣……”
又過了一會兒,尤加利輕嘆一聲,“對不起,今天……把你們都耽誤在這兒了?!?/p>
“下次再找機會出來玩吧,”赫斯塔低聲道,“反正那些景點總在那里,又不會跑?!?/p>
尤加利飛快地朝赫斯塔那邊瞥了一眼,又看向別處。余光里,她看見走廊那一頭的會議廳里走出了兩個人——正是先前和赫斯塔交談的年輕人。
克謝尼婭和梅思南懷里都抱著一個紙箱,兩人也看見了這邊的赫斯塔,于是主動過來打個招呼。
“你們怎么沒有跟車走——”克謝尼婭還沒有問完自己的問題,就看見了尤加利紅腫的眼睛。她將手中的紙箱放在了一邊,“……是怎么了?”
尤加利不知該如何解釋,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
“遇到了一些艱難的事?!焙账顾谝慌曰卮?。
克謝尼婭臉上流露出些微同情,她從口袋中取出紙巾,遞到尤加利手上,“……生活里總是有些艱難的事?!?/p>
尤加利嘴角微沉,無聲附和。
“你們接下來還有安排嗎?”克謝尼婭笑著問,“如果沒有,可以和我們一塊兒去教會坐坐,那邊下午有唱詩班排練,也有茶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