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九章 永恒之樹（第1頁）

“她說什么？”黎各問尤加利。

“她問，能不能跟你換一下餐品?！庇燃永行┮苫蟮乜聪蚴唬翱墒悄泓c(diǎn)的東西和黎各點(diǎn)的是一樣的呀?！?/p>

“而且我已經(jīng)咬過一口了?！崩韪髦钢约旱谋P子，“沒關(guān)系嗎？”

十一直接從手勢上理解了這句話，她連連搖頭：“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的也咬過一口了，扯平了！”

黎各不明所以，但還是和十一換了盤子。

一旁赫斯塔若無其事地切著自己盤子里的餡餅，默不作聲地留意著十一的表情。

當(dāng)十一再次張開大口咬向煎餅，她終于戴上了痛苦面具——她的煎餅只在表面撒滿了奶酪碎，黎各的這塊則由內(nèi)而外充滿了那股濃郁的臭皮鞋味道。

旁邊的琪琪也聞到了一些微妙的氣味。

“你還好嗎，十一？”琪琪擔(dān)憂地問，“你要不要吃點(diǎn)我的面和濃湯？”

十一憋著一口氣，搖了搖頭。

“那個菜餅，”琪琪指了指十一的盤子，“好吃嗎？”

“好吃?！?/p>

琪琪顯然有點(diǎn)不相信，“真的好吃嗎？”

十一捏緊了刀叉：“特別好吃。”

“……但它聞起來臭臭的？”

“山羊奶酪是這樣的?！庇燃永溃袄韪餍〗闶堑谒膮^(qū)人，可能很好這口吧?！?/p>

十一不由得再次抬頭，果然，對面的黎各正在大口咀嚼她剛才難以下咽的菜餅——她是真的喜歡吃這個……

黎各聽見尤加利提到自己的名字，往她那邊看了一眼，結(jié)果卻留意到十一旁邊的赫斯塔嘴角翹得十分明顯。

“你在笑什么？”黎各問道。

“沒什么，”赫斯塔咳了幾聲，從容地埋頭吃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你們要不要嘗嘗我的餡餅？”

眾人紛紛點(diǎn)頭，于是赫斯塔開始分切，在遞送完最后一塊的時候，餐廳里忽然響起一陣悠遠(yuǎn)的銅器鳴響。

起初大家以為是背景音樂的一部分，直到黎各突然想到什么，抬起雙手道：“大家先停一下。”

孩子們也留心到了周圍的變化——隨著那陣陣鳴響，餐廳里越來越多的人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人們停止交談，閉上眼睛，所有人轉(zhuǎn)向東方，口中念念有詞。十一盯著一個胡子長到肚臍眼的老人，他的表情在人群里最為夸張，不僅擰著眉毛、趁著嘴角，而且眼角隱有淚光。

尤加利注意到，幾個站在前臺的服務(wù)員與結(jié)賬的客人也停了下來，他們像是被咒語定在了原地，也和坐著的食客一樣朝著東方靜默。

赫斯塔還咀嚼著餡餅，在一片溫和的燭光中，似乎只剩下她們這桌還睜著眼睛。

這場突如其來的集體活動持續(xù)了將近三分鐘，當(dāng)銅器再次被敲響，所有人睜開了眼睛，又重新投入到各自的活動中，圍坐的人像無事發(fā)生過那樣繼續(xù)吃飯，結(jié)賬的人開始付款，和服務(wù)員互道晚安。

“剛才這兒的人是在干什么？”赫斯塔問，“祈禱嗎？”

“對，每天好幾次，”黎各輕聲道，“有時候中午來也能碰上。”

赫斯塔剛想感嘆黎各竟也不嫌麻煩，就覺察到鄰座的目光——那人似乎是聽到這邊的談話與他的祈禱有關(guān)，立刻投來緊繃的視線，以作警示。

赫斯塔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那人又不太自然地轉(zhuǎn)回頭，繼續(xù)與同伴小聲交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