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就是感慨克謝尼婭朋友好多啊,她才進(jìn)來一個多月,好像所有人都認(rèn)識她了,”身旁女生扶著赫斯塔的左臂,“你還好嗎,同學(xué),你有沒有受傷?”
赫斯塔只是搖頭。她慢慢地走,目光追隨著克謝尼婭的背影,始終沉默著。
在山頂?shù)囊惶幨?,赫斯塔獨自坐了下來,她脫下雨衣,開始擦干頭發(fā)。
雨已經(jīng)停了,日光清冷凜冽,曬在身上并不令人感到溫暖??酥x尼婭中途回來找過她一次,然而赫斯塔似乎變得意興闌珊,克謝尼婭她留下了一些包裝食物和一袋棉柔巾,又重新回到了朋友們的身邊。
赫斯塔很難解釋此刻心情的變化,或許是先前那一場關(guān)于云層研究的談話將她過早地拉回了現(xiàn)實,總之冷風(fēng)吹過來的時候,赫斯塔忽然感覺剛才的那一場雨就像一個潮濕的夢,那些幻夢似的光影,此刻都像潮水一樣,無聲無息地褪去了。
“簡!”尤加利喘著粗氣坐到了赫斯塔身旁,猝不及防地打斷了她的沉思,“我找了半天,還以為你不見了呢……原來你在這兒!”
赫斯塔側(cè)過頭,見尤加利臉色發(fā)青,嘴唇微微轉(zhuǎn)紫,臉上粘著亂發(fā)。
“……你還好嗎?”
“不好,”尤加利轉(zhuǎn)身去拿包里的水,呼吸仍然急促,“我……我跟你說,我這一路實在……太丟人了!”
“怎么了?你別急,慢慢說?”
“你還記得我們上山路上,走我后面的那個老人家嗎?”尤加利苦笑著,“我還擔(dān)心人家走得慢,怕人家掉隊,可……可你離開不到二十分鐘她就追上我了——人家走得是慢,但人家從頭到尾都不歇,手腳穩(wěn)得很……我,我眼睜睜看著她也走遠(yuǎn)了,結(jié)果她半路又折回來,說看我一個人體力不太好,擔(dān)心我一個人在路上害怕,陪我一起走……”
尤加利喝了水,順了順氣,靠到赫斯塔身旁,低聲道,“我問了她的年紀(jì)……你知道她多少歲嗎,她都六十八了!我體力還比不上一個六十八的老太太!太荒謬了!”
赫斯塔笑了笑,“吳老師這么厲害啊?!?/p>
“啊?!庇燃永c頭,“她說以前她們好幾個老師經(jīng)常組織徒步活動,這座山她爬了不下幾十次,她還說看我面孔生,問我是不是今年的新生,讓我之后多參加她們的活動——”
“啊哈,你們在這兒啊?!倍〖味Y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我從這兒路過三回了都沒認(rèn)出你們來。”
赫斯塔轉(zhuǎn)過身,見丁嘉禮正朝這邊走來,在他身后還跟著一個神情局促的年輕人,那人正艱難地拉扯著一次性雨衣領(lǐng)口的扣子,靠近時,他飛快地朝赫斯塔投來一瞥,并閃過一個微笑。
“怎么樣!這里風(fēng)景還不錯吧!”丁嘉禮自顧自地走到尤加利身旁,而后兩手一叉,笑道,“也是奇了怪了,這一路好像都沒怎么看到你人?”
“……我走得比較慢?!庇燃永p聲答道。
“剛才他們在那邊發(fā)紀(jì)念鑰匙扣呢,你們倆拿了嗎?”還沒等兩人回答,丁嘉禮便開始脫背包的肩帶,“我這兒還有一些,剛好可以給你們……”
他以一個瀟灑的姿勢卸下背包,“思南,幫我接下包!”
梅思南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個碩大的背包就砸向了他的胸口,他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兩步,整個人仰面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