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眼看女兒又要往外跑,法堤瑪再次抓住了她,“你不要鬧得太過分了,你已經(jīng)讓所有人興師動眾地找過你一次,你又要——”
“放開我!”克洛伊想要掙脫,卻發(fā)現(xiàn)這一次母親的手極為有力,法堤瑪?shù)奈逯赶褚恢荤備D緊緊鎖在她的腕上,直到附近的幾個仆從上前共同捉住她的肩膀和手臂。
“我就是對你太縱容了,才會讓你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法堤瑪冷聲道,“我和你說過多少次,克洛伊,你有你的戰(zhàn)場——”
“狗屁戰(zhàn)場!”克洛伊的聲音因為吼叫而顯出某種沙啞和粗糲,希娜怔怔地看著妹妹,她也同樣看慣了克洛伊因為各種事情發(fā)脾氣,然而這樣的憤怒……似乎也是頭一回。
克洛伊的怒火仍在蔓延:“什么我的戰(zhàn)場……這也配叫戰(zhàn)場?你是想讓我像你一樣找個貴族男人嫁了然后兢兢業(yè)業(yè)一輩子連個妻子的名分都掙不著嗎!”
“克洛伊!”希娜的呵斥聲幾乎和法堤瑪揚起的手掌同時出現(xiàn),克洛伊本能地閉上眼睛縮起脖子——然而法堤瑪?shù)氖诌t遲沒有落下,克洛伊有些遲疑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媽媽已經(jīng)將手放下。
“帶她去閣樓……去禁閉室?!狈ǖ态斊届o地開口。
希娜看看妹妹,又看看媽媽,一時間不知該做些什么。
幾個仆從帶著克洛伊離開了小餐廳,然而還沒有走完外面的走廊,一陣混亂夾雜著仆從們的驚呼傳來——克洛伊逃走了。
一個男仆慌慌張張地跑回來向法堤瑪報告情況,說已經(jīng)派人跟了上去。
坐回了自己位置的法堤瑪手持刀叉,神情漠然地切開熏肉,沒有應(yīng)聲。
餐桌一片沉默,特里昂胡吃海塞地把幾塊面包堆進嘴里,嘟嘟囔囔地起身,說他要回去睡一覺。
希娜沒有看他,法堤瑪也沒有。特里昂此刻的反應(yīng),就和過去任何一次當(dāng)他面提及這個話題時的反應(yīng)一樣——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好像什么也沒有聽見。
特里昂離開后,希娜也垂下眼眸,放下餐叉。
“媽媽,我吃完了。”她起身,“我去看看克洛伊?!?/p>
直到所有家人都離開了那間小餐廳,法堤瑪仍然坐在那里。她面無表情地享用著自己的早餐,就像過去的每一個清晨一樣。
……
等到克洛伊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她已經(jīng)再一次來到馬場附近,想到上一次深夜出逃也是如此,她不由得笑出了聲,笑出了一串鼻涕。
“別跟著我了!”她回過頭,對著幾十米開外的家仆呵道,“聽到?jīng)]有!回去!”
仆人們沒有反應(yīng),只是暫時停下了腳步,等到克洛伊轉(zhuǎn)過身去,大家便立刻跟隨。
幾個仆從似乎意識到克洛伊想要去騎馬,她們中的幾人立刻繞過樹林,從另一條小路先跑去了馬場。克洛伊看見了她們悄然離去的方向,立刻調(diào)轉(zhuǎn)腳步,朝上次去過的林間小屋去了。
她記得那里好像住著個女人。
很快,那間小屋出現(xiàn)在路邊,克洛伊遠(yuǎn)遠(yuǎn)看見它的門虛掩著,她立刻加快了腳步,還不到門邊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魂嚭弭[般的談話聲。
她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確定一切正常后小心地拉開了門——那扇木門立刻發(fā)出難聽的吱呀聲,屋里的談話聲也在這時戛然而止。
屋里,鐵錫、尤加利、海澤爾三人同時回頭,幾人表情都有些猙獰,一見克洛伊,三人都微微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