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想了一會兒,“這是一件好事……是嗎?”
“誰知道呢,天降巨財是多少人做夢都求不來的福氣,”圖蘭笑了笑,“反正在這次詐騙未遂之后,法院暫時凍結(jié)了索菲的所有財產(chǎn),在她滿二十歲以前,任何人——包括索菲自己,都不能進行大額交易。
“我們就祈禱這位索菲小姐三年后能變成一個懂得駕馭財富的聰明人吧,不然這筆錢只能讓她變成一塊人人覬覦的肥肉,大把心懷鬼胎的人會尋著味找過來——這次的尤瑟夫主教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p>
圖蘭的話突然停了下來,就在剛才的一瞬間,她從赫斯塔的表情里捕捉到某種轉(zhuǎn)瞬而逝的痛苦。
“呃,你認識這個姑娘嗎,這個……叫索菲的——”
“……不認識?!焙账顾p聲道,“我在宜居地里認識的人……不多?!?/p>
圖蘭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人,她觀察著簡的反應(yīng),感覺對方似乎在說謊,可她們已經(jīng)分別了那么久,簡這幾個月又處在病中,圖蘭不確定自己對眼前人的判斷是否還像從前一樣敏銳。
“……可能我剛才的說辭可能有一點……刻???不過我們可以樂觀點,我聽說這姑娘十六歲就考上了核心城里哪個學(xué)校的預(yù)科,她肯定是個聰明人。等她長到二十歲,她自然會知道怎么處理這些事。”
赫斯塔深深呼吸,她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應(yīng)了一聲“嗯。”
一切又歸于沉默。臨近正午的日光把一切都照得金燦燦的,每當有風(fēng)刮過,空氣里屬于草地的新鮮氣味就變得明顯,這些流動但靜謐的事物讓赫斯塔漸漸平靜下來。
遠處傳來了護士長的聲音,她喊著兩人的名字向這里跑來——赫斯塔的船票到了。
護士長將一個密封的牛皮紙信封交到赫斯塔手中,緊接著又交待了一些她已經(jīng)叮囑過無數(shù)次的注意事項。圖蘭和赫斯塔安靜地聽完,然后一起向護士長道謝。
護士長離開以后,赫斯塔用一只手艱難地打開了信封,一張質(zhì)地堅硬的卡片立刻從信封的開口處跌落,掉在了赫斯塔的腳邊。
圖蘭俯身拾撿,發(fā)現(xiàn)這是一張船卡,它正面印著一艘巨輪,右下角還有唯一編號。
“升明號,”圖蘭對著卡片念出了游輪的名字,然后將它放進赫斯塔的外衣口袋,“信里還有什么?”
“有一張紙質(zhì)船票,還有,好像是登船須知之類的東西……”赫斯塔動作緩慢地展開了信封中的另一張白紙,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圖蘭,“你今天什么時候走?”
“就晚上,我會帶著行李送你去港口,你的船一開,我就去趕我自己的飛機,”圖蘭望著她,“真羨慕你啊,簡。”
“羨慕我?”赫斯塔緩慢地重復(fù)著這句話,“羨慕我什么……”
“想想看,乘船去十四區(qū),每天睜開眼睛都到了不同地方,看看海浪,逗逗海鷗……等船一開進公海,陸地上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打擾不到你們——這才是真正的休假?!?/p>
“但愿吧,”赫斯塔輕聲道,“海上的航行時間太長了,難說不會出現(xiàn)意外……”
圖蘭走到赫斯塔身后,雙手按在她的肩上。
“別想東想西的,就好好享受這個假期,要進入一個新大區(qū)并完全適應(yīng)當?shù)厣钍呛芾щy的,但至少你還有眼前這個夏天……
“退一萬步講,千葉和黎各都和你在同一條船上,你能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