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頭一回,羅博格里耶沒有從人群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應(yīng),一些人仍然茫然地站在原地,另一些人則不自覺地?fù)u起了頭。
“那是螯合物,羅博格里耶先生……沒有水銀針,我們不可能有勝算……”
“這是什么喪氣話!”羅博格里耶揮動雙手,“船上又不是沒有配備武器,只要我們——”
“但那是螯合物!”一個年輕女人再次開口,“羅博格里耶先生,您遭遇過螯合物嗎?”
羅博格里耶喉嚨動了動,沒有回答。
“我是從第三區(qū)來的,諸位,我十一歲搬進(jìn)了第三區(qū)尼亞行省,在那之前,我生活在諾因荒原,它在46……4617年,陷落了?!迸嘶仡^望向其他人,“我親眼見過螯合物,我發(fā)誓它是真實存在的,它們不是一般的怪物,普通的子彈根本傷不了它們,而且它們跑得飛快,只有能產(chǎn)生上千度高溫的炮彈密集轟炸才有可能——”
“肅靜!”羅博格里耶眉心因為羞惱而扭動著,“肅靜!肅靜!這里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姑娘大放厥詞!”
黎各突然站了起來。
所有人后知后覺地看向這個銀發(fā)的高個子,一種難以言喻的希望突然升起——剛才那個水銀針走了,這里還有一個水銀針呢,她昨天下午還救了二十多個人……
“我勸你省省口舌,老頭子。”黎各走到老人面前,她俯視著羅博格里耶的眼睛,“她們只是暫時被你蒙蔽了,又不是真的傻?!?/p>
“你給我放尊重點(diǎn)!”布理也站起身,“離羅博格里耶先生遠(yuǎn)點(diǎn)兒!”
盡管羅博格里耶非常惱火,但他也不愿得罪眼前這唯一一個看起來好相處的水銀針,他推開布理的手臂,“沒必要鬧得這么僵,布理,黎各小姐顯然是個值得信任的——”
“是‘黎各女士’。”黎各冷聲道,“還有,ahgas的資金來源每年都有公示,我們基本不接受聯(lián)合政府的長期資助——除了少數(shù)情況,我們會給他們當(dāng)雇傭兵,拿錢辦事。稅金小偷這種帽子還扣不到我們頭上?!?/p>
羅博格里耶掏出手帕按了按額頭,“是我武斷了?!?/p>
黎各轉(zhuǎn)過身來。
“剛才那位水銀針說的話可能不太好聽,但就現(xiàn)在的情勢來看,她的安排是合理的,只是沒有顧及到大家的心情。普通人在面對螯合物的時候確實沒有太多勝算,但這也并不意味著我們什么都干不了。
“首先,大部分螯合物都不滿足于直截了當(dāng)?shù)臍⒙荆鼈儤酚谕C物玩耍,我們觀察到,半數(shù)以上的螯合物在殺人前會同被害人游戲——這是殘忍的部分,但也是諸位逃出生天的最大希望,如何利用這段時間向外界發(fā)出求救信息,是大家接下來需要仔細(xì)思考的事。”
“既然如此,我們應(yīng)當(dāng)趕緊約定一個互相通知的辦法——”
“我不建議各位這么做?!?/p>
“為什么?”
黎各看了看插話者,“想知道,那就聽我把話說完。”
四下又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