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司雷的第一眼,赫斯塔就感到一絲不妙。今天的司雷非常疲憊,以至于赫斯塔甚至能明顯地在她身上嗅到些許猶豫不決的氣息,相較之下,戈培林反而更像那個發(fā)號施令的人。
“司雷昨天晚上肯定又通宵了?!崩韪魃陨韵蚝账顾姆较騼A斜,“她一直都這樣嗎?”
“……可能吧?!?/p>
眾人的注視令司雷和戈培林同時止步,兩人似乎都陷入了茫然,但戈培林很快反應(yīng)過來:“所有新消息昨晚已經(jīng)同步給大家,今天沒有要說的事,大家都先吃飯吧?!?/p>
一些人收回了目光,突然,餐廳的另一頭響起一聲尖銳的摩擦聲,有人拉開自己的椅子,站起身。
赫斯塔循聲而望,見一個中年男人走向司雷和戈培林。
這人是非常典型的政府軍裝扮,乍一看赫斯塔還以為碰上了從前的教官阿諾德——他們都是大高個的壯漢,胳膊上的血管非常粗壯,即便在沒有用力的時候,肌肉的線條也依然明顯。不過這人頭發(fā)很黑,年齡大概四五十歲,不會比安娜年輕多少。
“兩位好,”中年男人掃了一眼戈培林與司雷,“兩位誰是這里真正管事的?”
四下又變得鴉雀無聲,因而男人的聲音在整個餐廳里都清晰可聞。
司雷一時卡殼,似乎有些不知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一旁戈培林已經(jīng)先一步伸出了手,“那主要還是看您說的‘事’是什么,大家都是商量著來的……不如先說說您想做什么?”
“我是升明號此次特別行動組的副官伯恩哈德——那位羅博格里耶先生呢,我記得你是他的助理?”
“羅博格里耶先生今天身體不太舒服,這兩天可能都會在房間里休息?!?/p>
“好?!辈鞴曼c了點頭,“我們這批人是做什么的,您昨晚應(yīng)該已經(jīng)從蘭德先生那邊聽說了。不過我要重申一點,我們對他身上背負(fù)的秘密任務(wù)一無所知,我們上船前接到的唯一任務(wù)就是確保航班正常航行——因為那堆詭異的登船信?!?/p>
“你是說《登船須知》?”司雷詢問。
“嗯,我們這支隊伍直接接受阿維納什先生的領(lǐng)導(dǎo),你們應(yīng)該知道,他是一位為聯(lián)合政府效力的水銀針。他一直非常關(guān)心此次升明號的航行狀況,所以——”
司雷稍稍皺眉:“……他自己怎么不來?”
“阿維納什先生的工作非常忙碌,他怎么可能抽得出這么長的時間耽誤在海上。”伯恩哈德又重新看向戈培林,“這幾天蘭德一直讓我們待在三層甲板待命,不過我知道你們這邊不太平……現(xiàn)在又出了這樣的事,我認(rèn)為我們應(yīng)該團(tuán)結(jié)一致——我們是一支訓(xùn)練有素的隊伍,必要時,我們可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支援,而作為回報,我們要求船上的水銀針在必要時刻給予我們協(xié)助?!?/p>
“水銀針?”司雷重復(fù)了一遍這個詞。
伯恩哈德輕咳一聲:“船上有至少一只螯合物,昨晚它已經(jīng)襲擊了一部分我們的同伴?!?/p>
“你們所說的‘力所能及的支援’具體是指什么啊?!?/p>
“至少,一支反應(yīng)及時的巡邏隊伍,”伯恩哈德稍稍昂起了頭,他從司雷的語氣中覺察出一些微妙的不屑,因而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快,“在螯合物出現(xiàn)的時候你們總需要有人及時預(yù)警吧?”
“不需要,正因為是螯合物,所以才不需要?!彼纠字币曋?,“昨晚的事情還不夠讓你們明白過來嗎——越多的人分散地出現(xiàn)在不同地點,被螯合物趁虛而入的幾率就越大,所謂‘巡邏隊伍’除了拿來自我安慰什么用都沒有。你們少搞一些像昨晚那樣的槍擊、爆炸,我們的情況就會變得可控可很多……”
“注意你的言辭,警察小姐,昨天的爆炸和我們無關(guān)!”
戈培林輕輕拍手,“好了好了,司雷警官,你就少些火氣吧,有什么不能好好溝通呢……請問伯恩哈德先生,你們總共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