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加利撞了撞赫斯塔的手臂,“那邊有個小朋友喊你?!?/p>
赫斯塔這才回過頭。
女孩已經(jīng)抓住了座椅前的車把,勉強起身:“你——要來坐我的位置嗎?”
尤加利反應(yīng)過來,“……啊,她在給你讓座。”
赫斯塔愣了一會兒,而后迅速開始組織語言,“嗯……我,不用?!?/p>
女孩兒尷尬極了,她既沒有繼續(xù)起身,也不好意思重新坐下,只好半坐半站地僵在那里,用一種懇求的眼光望著赫斯塔。
兩人僵持了五六秒,赫斯塔還是走到她身旁,于是女孩兒讓開位置,赫斯塔坐了下來。
又一次急剎,小女孩差點沒抓穩(wěn),赫斯塔猛地握住她的肩膀,勉強穩(wěn)住了。
“……還好嗎?”
女孩兒感激地看了赫斯塔一眼,“沒事?!?/p>
赫斯塔仍有些不解,她拍了拍椅子,“還是……你坐?”
“不用不用,”小女孩兩手握住了身前的扶手,“老師說,在外面要給殘疾人讓座!”
……
往后幾日,風(fēng)平浪靜。
西29棟附近的宿舍樓都漸漸熱鬧起來,不斷有新生入住這一片新宿舍區(qū),白天,送孩子入學(xué)的家長絡(luò)繹不絕,夜晚的宿舍樓也不再只有星零幾個窗口亮燈。
八月底,校外的語言培訓(xùn)仍在繼續(xù),但赫斯塔無法繼續(xù)注冊——從她的身份正式變更為工業(yè)大學(xué)新生時起,她就自動失去了在就業(yè)中心繼續(xù)上課的資格。
她去了幾次學(xué)校的語言中心,從前臺到老師,每一方都拿出了若干理由拒絕讓她旁聽。眼看著自己的時間隨著開學(xué)的臨近反而更加空閑,赫斯塔隱隱覺得有些荒謬,又有點兒好笑。
校外的朋友仍在向她分享課件和練習(xí),奧莉加女士甚至專門影印了自己的筆記。赫斯塔拿著這些材料,每日雷打不動地前往文匯樓自習(xí)。那個曾經(jīng)被布置成茶歇點的走廊現(xiàn)在已經(jīng)重新放置了兩排桌椅,許多大二大三的學(xué)生在這里自習(xí)——畢竟這里離教室更近。
赫斯塔總是早早地占下第一排的位置,這里的視野比后排開闊許多,借著一樓的一排衣冠鏡,赫斯塔幾乎能看見每一個進(jìn)出文匯樓的行人。然而即便如此,這一連數(shù)日,她都沒能再碰見克謝尼婭或陳老師。
想找到這兩人并不難,她只要先去打聽一下陳老師的辦公室在哪兒,之后的線索會自然而然地出現(xiàn)……但那似乎沒有意義。她也不知道這樣費盡心力地找了人以后,見面了應(yīng)該說什么。
相較之下,赫斯塔更希望能在某個中午或傍晚與她們偶遇,然后順理成章地問問對方午飯或晚飯打算吃什么。
不過,雖然這些臆想中的偶遇并沒有發(fā)生,但赫斯塔也并非全無收獲。由于她總是最后離開文匯樓,所以有好幾次,她意外撞上了一段小提琴演奏。
她不知道演奏者是誰,那樂聲是從窗外傳來的,大約就在文匯樓的上層。每一次琴聲都在將近十點的時候才會響起,短的時候只響了幾個樂句便停了下來,最長的一次則持續(xù)了二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