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天策將軍府,韓萬鈞穿著一身寬松的錦緞袍子,愜意的躺在一張嶄新的竹椅上,在他的身上還披著一張狐絨的毯子,正閉著眼,似在假寐,這座被先皇親筆御賜的天策將軍府,占地遼闊,比尋常親王的宅院,都要大上不少,更是背靠玉溪山,側(cè)擁玉泉河,抱山環(huán)水,堪稱除了皇宮外,京都最為奢華且舒適的地方。
按照所謂的朝廷禮法,韓家的宅院奢華,早已超出了一位王臣該有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欺君犯上,目無君王。按罪,誅九族都不為過??善吧舷拢瑵M朝文武,都不曾有一人對此有任何異議,只有在十多年前,曾經(jīng)有一位新上任的御史言官,新官上任,想要借機(jī)為自己立下官威,登高一層。去彈劾此事不當(dāng)之處,最終直接被皇上當(dāng)場杖斃在大殿之上。
所有人都看出了韓家在大夏王朝的地位之高,權(quán)力之大,甚至連皇上都有意避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至此,文武百官,在無人一人敢有任何非議。
而韓萬鈞一人獨(dú)攬大夏半壁兵馬,統(tǒng)領(lǐng)三洲之地,戍邊多年,更是功高蓋主,在朝中可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朝野上下,除了那位已經(jīng)位極人臣,三朝元老的首輔宰相,敢與之爭辯一二外,其余人,不管文武都畏之如虎。
但誰也想不到,就是這個在大夏王朝可謂是半只手遮天的存在,在自家時,根本沒有半點(diǎn)所謂的將軍霸氣,反倒是像個老農(nóng)一般,最喜歡的就是縮著手,躺在椅子上,曬太陽。
而他所在的這個獨(dú)立小院,除了他自己以外,只有兩個人有資格進(jìn)入其中,其中一個乃是喜歡穿著一身麻衣,掛著酒葫蘆的老者,他不管在任何時候,都喜歡坐在院子門口,靠著門洞,就這么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小酒。
而另一個,則是韓萬鈞的那位獨(dú)子,素有神槍無敵之稱的韓子忠了。
倚在椅子上假寐的韓萬鈞,未曾睜眼,卻突然嘆了口氣道:
“不知為何,雖然已經(jīng)請了京都手藝最好的師傅,而且竹椅的模樣也是在走之前,讓人一筆筆畫下來的,但做出來的竹椅,還是不如那個小院中的竹椅躺著舒服,是哪里的細(xì)節(jié)還未考慮到?”
麻衣老者咧嘴笑道:
“主上,怕不是竹椅的問題,而是做竹椅的那個人的問題?!?/p>
韓萬鈞睜開眼睛,瞥了老者一眼道:
“何解?”
老者嘿嘿笑道:
“小院的竹椅,是少主自己做的,您躺在上面,心情不一樣,感受也自然不同,這張竹椅不管是用材,還是做工都比之更好,但終究不是少主做出來的,您又怎會覺得一樣呢?!?/p>
韓萬鈞哈哈笑道:
“是這個道理,是這個道理。”
麻衣老者也是跟著笑了起來,順帶著又喝了好大一口酒,心中愉悅,喝酒自然也就變多了。
片刻后,韓萬鈞睜著眼睛,望著天上的白云飄飄,不由說道:
“聽說那小子已經(jīng)下了徽山,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往蒼穹山去了?!?/p>
麻衣老者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淡淡的憂愁,輕聲道:
“少主的命不好,天生就是勞碌命,這還沒休息兩天,就又要到處跑?!?/p>
韓萬鈞輕笑了一聲道:
“年輕嘛,老夫年輕的時候,也希望像他一樣,游歷江湖,快意恩仇,可惜啊,那時候國家動蕩,四處不安生,我也就沒這個機(jī)會了?!?/p>
麻衣老者喝了口酒,對韓萬鈞說道:
“主上,莫怪老奴多嘴,少主已經(jīng)在外面待得夠久了,是時候該回來了?,F(xiàn)在的外面,牛鬼蛇神都蠢蠢欲動,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
韓萬鈞輕輕哼了一聲道:
“是我不想讓他回來嗎?是他不愿回來,既然他還沒想好,我總不好逼他吧?!?/p>
說到這里,韓萬鈞的眼神微瞇,少有的露出一絲淡淡的寒意,繼續(x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