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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夢魘（第2頁）

沈碧秋心思一轉(zhuǎn)，便附在楊瓊的耳邊，輕輕唱起了戲文，那是他當(dāng)日在沈園之中經(jīng)常聽何晏之所唱的段子，他記性頗佳，唱起來同何晏之竟有七八分的相似。果然不出他所料，楊瓊的身子一僵，像是吃了一驚，連神色都變得怔忪起來。沈碧秋心里微微有些發(fā)酸，臉上卻露出欣喜的表情，笑道：“子修可是想起來了甚么嗎？”

楊瓊扶住自己的額頭，低聲道：“阿秋，我的頭好痛。”

沈碧秋柔聲道：“可是這段戲文很耳熟么？”

楊瓊的表情頗有些痛苦之色，便實言相告：“我這些天常常夢見有人在唱戲……”他有些無助地看著沈碧秋，“阿秋，你是不是知道這個人是誰？”

沈碧秋的心猛地一沉，握著楊瓊肩膀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胸中有一股難以排遣的怨氣郁結(jié)于心。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楊瓊略顯懵懂的眼睛，幾番克制才擠出一抹淺笑，柔聲道：“你夢見我在唱戲么？”

楊瓊一愣：“是阿秋？阿秋什么時候會唱戲了？”

沈碧秋柔聲道：“因為子修喜歡哪?！彼p撫著楊瓊的臉龐，聲音中滿是蠱惑，“你喜歡的東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替你摘下來，何況是學(xué)幾段戲文罷了?！彼劾锞闶侨崆椋瑮瞽傆X得自己仿佛要沉溺在這脈脈溫情之中，只聽沈碧秋又道，“你在九陽宮這幾年郁郁寡歡，我便日日想方設(shè)法討你開心?！鄙虮糖飮@了一口氣，“子修，其實我還是喜歡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那些傷心事忘了也好，否則你總是畫地為牢，叫身邊人膽戰(zhàn)心驚。”

楊瓊聽出沈碧秋話中有話，便抓住他的袖子：“我這些年是不是性情大變，是不是叫你為難了？”

沈碧秋含笑著扶楊瓊躺下，又為他細(xì)心掖好被角，輕聲道：“子修，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在你身邊，不論你變成什么樣子，我永遠(yuǎn)不會離你而去?！?/p>

江有余見沈碧秋急沖沖地來找自己，不由得有些吃驚：“大公子，莫非是楊瓊的情況有變么？”

江有余的屋子里有股叫人難以忍受的酸腐味道。沈碧秋掩了口鼻，道：“先生自從抓住了江尋，倒是越發(fā)勤奮了，又是在專研甚么新的藥么？”

江有余瞇著眼睛笑道：“屬下能將江尋捉住，也要多謝大公子全力支持?！彼傲斯笆?，“大公子一大早來找屬下，定然是有甚么急事吧?！?/p>

沈碧秋撩衣坐下，面色一沉，道：“楊瓊似乎還記得晏之，如何是好？”

江有余亦是一愣：“想不到楊瓊對二公子倒是有些真情?！彼娚虮糖锩嫔[隱發(fā)青，忙拱手行禮，“屬下失言了。”

沈碧秋擺了擺手：“可有什么辦法，讓楊瓊永遠(yuǎn)想不起這些年發(fā)生的事?！?/p>

江有余道：“大公子其實多慮了。楊瓊已經(jīng)中了情蠱，就算他有朝一日恢復(fù)了記憶，他也不可能離開大公子，除非……”他笑了起來，“除非他不要命了?！?/p>

沈碧秋卻站起身來：“然則，我要的是，他完完全全屬于我。”他瞇起眼睛，“我不能讓晏之存在于他的心里。江先生，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江有余道：“當(dāng)日，屬下曾給楊瓊用過‘忘憂’，不想?yún)s被他的內(nèi)力化解。然而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再用忘憂，想必可以一試。只是……”他抬頭看著沈碧秋，“還是當(dāng)日屬下對大公子所言，忘憂能叫人神志受損，不知大公子用不用？”

沈碧秋抿著唇，靜默地站立了片刻，低聲道：“無妨?！彼哪樕下冻鲆粋€冷酷的笑容，“我只要他此生此世都離不開我，至于他是癡是傻，都無所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