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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危機(jī)（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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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之教柳夢龍的那一招其實是從瓊花碎玉劍的法可言。練來練去，除了跑起來比之前稍稍快一些，還是一式都沒有練會，饒得何晏之再好的性子也有些不耐起來。

柳夢龍慚愧之極，越發(fā)覺得自己與何晏之不可同日而語，惴惴不安道：“大哥莫要再為我浪費(fèi)精力了。我天資愚鈍，只怕這輩子也練不成的。只求大哥不要生我的氣才好。”

何晏之拍拍他的肩膀，嘆息道：“也罷。是我為難你了?！?/p>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卻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何晏之一皺眉，聲音頗有些不悅：“何人打擾本公子休息？”

門外的人卻不答話，依舊輕輕敲了兩下門。

何晏之朝柳夢龍使了個眼色，一手持著長劍，猛地將門打開，卻見那錢六焦急地站在門外，一見到何晏之便道：“恩公！快走！”

何晏之先是一愣，心中便有些懷疑，于是笑道：“恕在下愚鈍，一時之間竟聽不懂錢兄弟的意思?！彼碎_了一步，作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道，“錢兄弟不如進(jìn)屋來把話講清楚？”

那錢六也不推遲，只是警惕地看了一下左右，閃身進(jìn)了廂房，立即輕輕將房門闔上。他轉(zhuǎn)過身拜倒在地：“恩公！大當(dāng)家的正商量著要取你的性命，趁現(xiàn)在巡邏的弟兄們正在換班，恩公還是速速逃走吧?！?/p>

何晏之卻笑了：“你胡說什么？大當(dāng)家既然投誠了我們歸雁莊，大家自然是一家人，何況我兄長明日就到，大當(dāng)家怎會要我的性命？”

錢六的神情有些著急：“俺知道恩公不信我，但是，俺可以指天發(fā)誓，所言句句屬實！”他一把攥住何晏之的衣襟，“恩公！再不走真的就來不及了！”

何晏之依舊巋然不動，只是含笑著注視著眼前的小個子男人：“如果你所言屬實，如此重大的事，你一個小小的嘍啰又是從何得知？再者，你們大當(dāng)家又憑甚么要取我的性命？”

錢六道：“說來也是湊巧。因為恩公手下留情，俺才撿來一條性命，眼下雖然沒事，只怕大當(dāng)家不會輕易饒了俺，定是要秋后算賬的。俺便想偷偷離了寨子，下山正正經(jīng)經(jīng)尋份生營，再也不做偷雞摸狗的行當(dāng)，從此洗心革面，絕不為強(qiáng)梁了。這些年來，三當(dāng)家在寨子里對俺最好，常常罩著俺，又與俺是同村的，當(dāng)年俺就是求著他，才進(jìn)了寨子。便想著絕不能不辭而別，要走也要向三當(dāng)家打聲招呼，省得給他添了麻煩。于是，便在半夜里趁著沒人，偷偷跑去三當(dāng)家的屋里找他，誰知……”

何晏之打斷了他的話，道：“誰知，卻聽到了三當(dāng)家和大當(dāng)家的談話，他們正商量著怎么弄死我，是吧？”

錢六面露詫異之色：“恩公如何得知？”

何晏之道：“我不想知道大當(dāng)家想不想殺我，我只是好奇他為什么要?dú)⑽遥俊?/p>

錢六道：“這個卻不知道了。我只是斷斷續(xù)續(xù)聽了一點，大約與那個什么花的劍法有關(guān)?！?/p>

何晏之道：“那就更不通了。如果你們大當(dāng)家想要劍法，自然不能殺了我，一個死人怎么能把劍法告訴他呢？”他歪著腦袋一笑，“莫非是你們大當(dāng)家派你來試探我？他果然不信我就是沈硯秋呢。真是難為大當(dāng)家了，其實不過在等幾個時辰，到時我兄長來了，一切自然分曉。”他冷冷一哼，“哥哥向來最疼我，秦玉三番五次試探我，難道就不怕我哥哥不高興么？”

錢六卻壓低聲音道：“恩公有所不知。咱們大當(dāng)家并非真心投靠沈大公子，不過是為形勢所迫，虛與委蛇而已。”

何晏之道：“此話怎講？”

錢六道：“青松嶺原本有六個寨子，都是小打小鬧，一個寨子也就幾十號人，互相都不服氣。直到三年前秦大當(dāng)家落了草，收編了各個山頭，才有了青云寨。寨子里的兄弟大多像俺一樣，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不是犯了事，就是窮得叮當(dāng)響，沒了活路，才來占山頭?？墒乔卮螽?dāng)家和咱們不一樣，據(jù)說他祖上可當(dāng)過大官的，還是什么開國的重臣，畫像還掛在凌云閣上，不知怎么地犯了事，在瑯琊皇帝手上被抄了家。早幾個月，俺有一日路過，就聽大當(dāng)家在同幾位當(dāng)家的說，如果不歸順歸雁莊只怕死路一條，還說岷王殿下也不會饒了我們。后來二當(dāng)家就同大當(dāng)家吵了起來，二當(dāng)家就罵大當(dāng)家白眼狼，不過是把寨子送給姓沈的來拍岷王的馬屁，要岷王恢復(fù)他爵爺?shù)纳矸??！?/p>

何晏之慢慢皺起了眉，這件事牽扯太大，他一時如墜云里霧里，原來這沈碧秋的背后還有一個岷王，竟是關(guān)系到了皇家，更是他惹不起的了。念及此處，他竟有些為楊瓊擔(dān)心起來，楊瓊武功雖高，落在沈碧秋的手中，只怕兇多吉少，如此一想，竟有些心急如焚，一把握住錢六的手臂，目光逼視著他：“你說的都是實情？”

錢六點點頭：“俺只聽大當(dāng)家說，‘不能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讓姓沈的占盡便宜，明日定要拿他弟弟的性命逼他就范’，至于具體何事便不得而知了?！?/p>

何晏之在房中來回踱步道：“此事我定要及早稟明兄長才是?！彼D(zhuǎn)過臉，“青云寨此刻定然戒備森嚴(yán)，你又如何帶我們?nèi)矶?？?/p>

錢六道：“俺在寨子里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算得上老人，青松嶺所有的路閉著眼都能走。若恩公信任，自然能帶恩公平安離開?！彼槐岸鞴?，俺的性命是你給的，今日若沒有你，這條膀子早沒了。小人雖然是一個強(qiáng)梁，也懂得有恩必報的道理。俺實在沒有欺騙恩公的意思，請恩公一定要相信小人?！?/p>

見何晏之依舊沉默不語，錢六繼續(xù)說道：“大當(dāng)家這個人心腸最狠，從來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二當(dāng)家同他鬧了一場便不見了蹤跡，兄弟們都在猜，是大當(dāng)家的滅了他。說實話，兄弟們對大當(dāng)家早已經(jīng)有些寒心，這大半年來離寨的兄弟也不是一個兩個。大伙兒本來都是走投無路才落草為寇，最講究一個義氣，為兄弟兩肋插刀，在所不辭，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可是大當(dāng)家卻不把兄弟的命當(dāng)回事兒。他對咱們都這樣絕情，何況外人！”

何晏之道：“好！既如此，便謝過錢兄弟?！彼话牙^柳夢龍，對錢六說道，“還請錢兄帶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