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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沖突（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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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雁莊此刻已被江南八大門派的各路高手團(tuán)團(tuán)圍住，情形對謝婉芝來講十分地不妙。

二十余年來，謝婉芝鎮(zhèn)守江南，從未同四族正式交鋒，她秉承昔日江陵王楊青青的遺策，對四族八派分而化之，官府與武林相安無事十幾年，江南士族亦恪守本分，并無事端。大院君同皇帝不和已是眾所周知的宮闈幸秘。只是，謝婉芝不曾想到，沈眉父子利用劉南圖暗中對江南武林的姑息縱容，幾年之內(nèi)竟重新連縱四族，在江南之地掀起了如此大的風(fēng)浪。

官兵們押著沈眉和何晏之來到山莊前。人群立刻沸騰起來，有人高聲喝道：

“謝婉芝私自捉拿沈莊主，乃是與江南士族為敵！”

“姓謝的老娘們罔顧祖宗之法，罔顧先皇之法，居心叵測！”

“這里是南陳的土地，不是燕京那群土匪的銷金窩！昔日太宗皇帝曾許諾待江南四族猶如座上之賓，乃大清無冕之王，而今不過百年，清帝就出爾反爾！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們?nèi)绾螌Φ闷甬?dāng)年殉國而死的憲宗皇帝！”

“放了沈莊主，還四族一個公道！”

謝婉芝站在石階之上，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冷冷笑道：“想不到陳氏滅族已逾百年，竟然還有人在為陳深哭喪，倒不知到底是何居心？還是，有人在刻意挑撥南方士族與朝廷的關(guān)系？江南乃是大清的江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大清都不在了，你們江南的武林世家還有存在的可能么？”

葉云舒持劍護(hù)在她的身側(cè)，朗聲喊道：“沈大公子，你父親和兄弟此刻就在官府手上。謝大人令你速將皇長子放了，否則，現(xiàn)將你兄弟的人頭祭旗，再殺你爹！沈大公子素來標(biāo)榜孝悌，應(yīng)該不會眼睜睜看著親爹送命吧！”

話音剛落，沈碧秋果然從人群之中信步走了出來，沖謝婉芝抱拳道：“謝大人，常言道窮寇莫追。如今于我而言，大人便是窮途末路之徒，因此，在下絕不會不給大人一條活路。只要大人放了家父和舍弟，在下立刻護(hù)送大人安全離開江南。大人且三思?！?/p>

謝婉芝失笑道：“本官乃江南道司政使，乃朝廷命官，本官的生死哪里容你一介草民說了算？”

沈碧秋依舊笑道：“今日之前，或許大人還有這樣的底氣。大人為何要孤注一擲？難道不就是因?yàn)榇笕说墓僖呀?jīng)做到頭了么？”

他說得這樣神閑氣定，士兵們卻面面相覷，隱隱有些騷動起來。沈碧秋突然拔高了聲音，朗聲道：“在下歸雁山莊沈碧秋，奉大院君之命督查江南。江南道原司政使謝婉芝，貪贓枉法，結(jié)黨營私，罔視圣聽。大院君奉劉太后懿旨，罷黜謝婉芝司政使之職，爾等若仍執(zhí)迷不悔，助紂為虐，將與謝賊一并論處！”

謝婉芝厲聲道：“大膽逆賊！竟敢假傳圣意！顛倒黑白！污蔑本官！”她將袍袖一甩，“來人！去將那個姓何的小子人頭砍下！”

沈碧秋亦朗聲道：“各位兄弟！謝婉芝已經(jīng)窮途末路！諸位若是想活命，就將謝婉芝擒獲，大院君重重有賞！”他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拔高聲音道，“我有岷王殿下令牌在此！見此牌如見岷王！皇長子被廢已五年有余，謝婉芝竟為了一介罪臣與江南四族大動干戈，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緊緊盯著謝婉芝，“謝大人素來以謹(jǐn)言慎行著稱于世，而今卻屢出險(xiǎn)招，難道諸位不覺得其中有詐嗎？”

沈碧秋如此言辭鑿鑿，那些官兵都盯著沈碧秋手中的令牌，一時(shí)間，竟沒有人上前去殺何晏之。

謝婉芝喝道：“皇長子楊瓊是歐陽長雄的獨(dú)子，乃是歐陽世家的少主！他才是四族真正的領(lǐng)袖！你們眼瞎了嗎？竟然聽從一個外姓之人的號令！如何對得起四族的列祖列宗！”

沈碧秋亦道：“諸位！楊瓊姓楊！無論如何，都是大清皇帝的兒子！又如何會真正為江南武林打算！”

他的話音未落，突然之間，人群中響起一聲呼嘯之聲，葉云舒手疾眼快，揮劍將突如其來的箭矢擋下。果然，又有人在人群中高聲喊道：“大院君的援兵已到！肅清逆賊！活捉謝婉芝！”

霎時(shí)間，周遭喊殺聲四起，西南角有彈藥炸開，硝煙彌漫。幾個親兵護(hù)住謝婉芝，外圍卻已經(jīng)有官兵倒戈。謝婉芝咬牙道：“沈碧秋果然有備而來！”她對葉云舒道，“押著沈眉和那個小子，一同回莊內(nèi)暫避。有他二人在，我們還算有點(diǎn)籌碼！”

葉云舒得令，與十幾個親兵押著沈眉與何晏之且戰(zhàn)且退。沈碧秋顧及二人，一時(shí)不敢強(qiáng)攻，謝婉芝便尋了時(shí)機(jī)，退到府門之內(nèi)，筑起防守，一時(shí)間，雙方倒是僵持不下。

府門之外，喊殺之聲此起彼伏。謝婉芝緊鎖雙眉，低聲對葉云舒道：“我本想孤注一擲救出皇長子，想不到這個沈碧秋借岷王之勢在江南經(jīng)營了數(shù)年，勢力比竟當(dāng)年的歐陽世家還要棘手！是我大意了，竟然養(yǎng)癰遺患，愧對圣上的信任！”

葉云舒道：“大人不必自責(zé)，若非今日一役，又怎能知曉姓沈的竟已經(jīng)手眼通天。學(xué)生一定拼了性命保護(hù)大人逃出重圍，無論此事是否與大院君有關(guān)，我們都要盡快稟告圣上?！?/p>

謝婉芝卻搖搖頭：“本官的性命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定要救出皇長子。否則，我到泉下無顏面對歐陽將軍。沈碧秋要鞏固自己在江南的地位，必定要取楊瓊的性命。楊瓊活著一日，他就不能真正號令四族。如此想來，皇長子的性命危在旦夕！”

沈眉在一旁失笑道：“謝大人自身難保，竟還如此忠心，真叫人佩服！”

謝婉芝卻道：“放了沈眉?！?/p>

葉云舒有些驚訝：“大人！？”

沈眉亦是一驚，謝婉芝緩緩道：“彼此，彼此。你出去去對沈碧秋說，我愿以我的性命換回皇長子的性命。為了表示誠意，我先放了你?！彼⑽⒁恍?，“歐陽將軍曾救我一命，我亦還他一命，一定救出他的兒子?！?/p>

沈眉道：“如若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