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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來到屋內(nèi),陳商環(huán)顧四周,不由失笑道:“你們兩位小朋友鳩占鵲巢也就罷了,怎將老夫的屋子弄得這般邋遢?”說罷,往八仙桌旁一坐,笑道,“可有什么下酒的小菜么?”
何晏之道了聲“有”,將楊瓊拉到桌邊坐下,反身鉆進了旁邊的灶房,不一會兒,便端出了一疊鹽焗豆角,又捧出一壇酒,恭恭敬敬遞給陳商:“前輩,晚生手藝不好,還請見諒。”
陳商笑瞇瞇地看著那壇酒,道:“小子,你可是從后院挖出來的酒?”
何晏之尷尬一笑:“借花獻佛罷了?!?/p>
陳商道:“你這倒是拿了佛前的花再獻給佛爺,真是一筆無本的生意?!彼似鹁茐訙惖奖亲忧奥劻艘宦?,輕笑道:“可惜暴殄天物啊?!彼麚u了搖頭,“這是段郎從塞北鬼無門那里討來的紅花釀,需埋在地底十個寒暑才能開封,如今已九年零五個月,只差半年,竟被你們兩個小鬼糟蹋了,真是嗚呼哀哉啊?!?/p>
何晏之聽他提到段郎,心中料想必是那位段公,忙拱手道:“晚生真是犯了大錯,還請前輩原諒則個?!?/p>
陳商搖了搖頭,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稍稍抿了一口,道:“我倒是無妨。只是段郎是個酒癡,你們毀了他的美酒,只怕他知道了要與你們拼命?!彼⑽⒊烈?,“他當年為了這壇酒,同鬼無門的石見山苦戰(zhàn)三天,最后一招才險勝。”他又抿了一口,笑道,“不過,我喝起來,與紹興城里賣的女兒紅也沒有什么不同。”
何晏之此刻唯有唯唯稱諾,他想到這段、陳二人隱居于此,倒是過得瀟灑快意,突然間又想起里屋唯一的那張床榻,隨之環(huán)顧四周,見屋舍溫馨,不由心念一動,但覺眼前這位陳公同另一位段公之間關系絕非一般。他于是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楊瓊,發(fā)現(xiàn)對方亦看著自己,四目相投間,仿佛時間已然凝固,楊瓊不由一愣,連忙將頭別了過去。
三人正一時無語,門外卻傳來了拖沓的腳步聲,來人仿佛是跛著腳,一腳深而一腳淺,又聽到一聲懶洋洋的低笑,屋外有人朗聲道:“娘子,我回來了。想不到,你竟比我早了半步?!蔽蓍T應聲打開,只見風塵仆仆的男人倚門而立,手中拿了一個酒壺,笑吟吟地看著陳商諸人。他戴了一頂斗笠,看上去年歲并不大,眉清目秀,只是須發(fā)花白,顯然也有些年紀了。
陳商的臉卻驀地紅了,面有不悅,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家里來了客人,說甚么瘋話!”
來人嘻嘻一笑,拖著步子走進屋內(nèi),何晏之這才看清,此人左腳微跛,走起路來一顛一顛的,左手更是缺了三根手指,只見他用殘缺的拇指和食指取下頭上的斗笠,沖何晏之和楊瓊懶懶笑道:“兩位小友,老夫藏的酒味道如何呀?”
何晏之尋思眼前這人定是那段公,忙起身作揖:“晚生見過段老前輩。多有冒犯,還請海涵?!彼а奂毤毧戳四嵌喂谎郏灰姶巳说拿佳垭m沒有陳商這般驚艷,卻也是姿容清俊,非同一般,尤其是那笑容,十分雅致之中尤帶三分媚色,雖然跛足斷指,卻不減其妖媚之色,若不是心里知道此人年事已高,只以為眼前是一個少年白發(fā)的翩翩俗世佳公子。更讓何晏之暗自稱奇的是,隨著那人進屋,一陣奇異而幽淡的香氣隱約襲來,在斗室之中隱隱浮動,竟帶著絲絲的甜意,叫人心馳神往。何晏之看了楊瓊一眼,只見他目光炯然,神情肅穆,顯然同自己一樣,亦在疑惑這香氣的來由。
陳商見二人面面相覷,不由淡淡道:“你們不必緊張,段郎他天生身有異香,并不是甚么毒物?!彼Φ溃叭粽媸巧趺炊疚?,自然要無色無味,怎可能叫人發(fā)覺?”他又轉(zhuǎn)而看向那人,“是我嘴饞,故而叫他們兩個挖出來的。你這么大年紀的人,又何必吝嗇一壇老酒?”
段公嘿嘿笑道:“難得聽到你為旁人開脫,想來是不一般了?!彼D(zhuǎn)過頭看了一眼抿唇垂手而立的楊瓊,“便是你這小子將衙前鎮(zhèn)鬧得天翻地覆?”說話間,出手如電,右手那兩指直點楊瓊的眉心,楊瓊身姿一矮,轉(zhuǎn)身避過,何晏之欺身擋在楊瓊面前,接下那段公的攻勢,道:“前輩,我這兄弟也是不得已,且并未真正傷人性命,還請手下留情?!?/p>
段公眉梢微微一挑,道:“真的未曾傷人性命?”
何晏之一怔,忽而想到那死在自家床上的王屠夫,心口不由得一抽,轉(zhuǎn)頭看向楊瓊,卻聽他冷冷道:“那人橫行鄉(xiāng)里,奸淫無恥,我殺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何罪之有?”